五月初十清晨,西北的的风仍旧能吹到骨头缝里,此时天色未明,光线昏暗,云都城外一片激烈战事后的惨状,残破的投石车上全是尸体,城楼上魏平原看着远方那冒尖的火红,略松了一口气,西月军撤了!
三日前,西月大举进攻云都,魏平原将军一直守城未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擎云的军士多数都发着高热,腹痛难耐,魏平原只能坚守不出,不想这一守就是三日,看着城外已经退去的西月军,这位魏将军心中担忧更甚。
西月军进攻的策略与往昔不同,西月军虽勇猛,却只擅马战,攻城?不是魏平原看不起西月军,是他们真的不行,而这次,三日内,大小数十次的猛攻,不得不让人怀疑,难道西月军已知晓……
许是这几日为战事担忧,许是有些劳累,许是被这早间的冷风吹着了,魏平原的头很疼,嗓子眼也很疼,刚想回身拉住身边的魏云清,不想一阵晕眩,竟是不支倒地。
魏平原病倒了!被抬回府衙后就发起了高热,程牧皱着眉头上前诊脉时手有些抖,被一旁的魏云清看得很清楚,他咬紧牙关,咬碎那要出口的询问,静静等待。
魏平原昏睡了两个时辰才悠悠转醒,或者说是疼醒的,此时的他一头的汗,左手撑着榻边想挣扎着坐起,被魏云清一把扶住,
“父亲,慢些!”
魏平原有些迟缓的抬头,看了好一会才看见自己的儿子竟是红着眼睛的,故作生气的说道:
“既累了就去歇息,你看看你眼睛都红成什么样了?”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声音竟有些嘶哑,也没想到这边刚坐好,那边就来了一大碗黑乎乎的药。
“父亲,程大夫说您一醒就得把药喝了。”
因为药的缘故,让这位敏锐的将军没有听到儿子的声音有些不稳,魏平原也患病了。
此时,连同魏平原在内,云都城内驻守的擎云军三万人,九成的人患有热症,重病移到南城区的就已上千,连带着百姓已经死了数百人!
五月中,云都的春天刚刚来临,干燥的西北白日里总算是舒适多了。而此时的云都城门口,一路风尘的洛川脸色沉重。
这刚刚修补过又烧黑了的城墙,被利箭刺破的旗面,还有这残留的战火血腥气,都让洛川有些发冷,虽说在来的路上已经接到了消息,知道云都经历了一场恶战,但眼前的疮痍,还有那数万人的热症,让洛川的心头更是一阵狂跳,几番压制不住,这可如何是好啊?
洛川深深吸了两口气,勉强稳住心神,下马走到城门,与值守的兵士交代身份,并打听城中的事。
洛川进城后并没有进府衙,而是去查看云都各处的水源,这是她这十几日来赶路,看了很多关于疫病的记载,唯一觉得她能做的,云都有师傅,青檐和云生,她自问不及。
之所以查水源,是因为洛川的想法简单。既然病因不明,就先从这入口的东西查起!
就这样,洛川一进城就四处奔走,一直在查看水源,吃食,没有留意到自己的气色越来越不好,寒气也越来越重。
到了晚间才匆匆赶回府衙,身上的衣裙已经脏了,整个人也有些不像样子了,在府衙的后院找到了忙碌的程牧,快步上前,轻唤:
“师父!”
程牧很是意外的抬头,这丫头来得好快!刚想上前却一下退了数步远,
“洛儿,快退出去,去东城,这里你不能久待”
洛川好容易稳住因为劳累有些不稳的气息,故作轻松的说道
“师父,我一早便到了,云都城我也跑了大半,我还能往哪退啊?”
说完,便直接拿出陈大夫给的木匣递到程牧的面前,
“这是陈大夫让我带来的凝石和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