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坐在后堂的廊下,手里握着没来得及交给师父的手札,身后的內间,青檐就躺在榻上,师父在里面给她诊脉,魏云清也守在边上,洛川没有回头,她知道青檐的情况不会好。
那个丫头,疼也好,病也好,倒下之前吭都不会吭一声,扛不住了也就倒下了,洛川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东西,知道原因又如何?谁都救不了!水源有毒,全城的人都会死,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还想逃!还以为可以逃得掉!
洛川紧紧闭了一下眼睛,握紧手中的手札,站起身来走进內间,看见榻上的青檐挣扎着起身虚弱的说:
“师父,我才刚发病,时间,病症,都能说的清楚,可以为师父试药。”
魏云清看着青檐,一头的冷汗,气息急促,声音低缓沙哑。他又不懂药理,不禁出声询问,
“试药?怎么个试法?”
老堂主没有说话,自去写药方,魏云清无法只得回身看着洛川,
“洛姐姐,什么是试药?”洛川没有隐瞒,直言相告,
“因为就眼前的情况看,之前的药方并不合用,若换药,那便是不知效果,一切等同未知。”
两人一同看向床上的青檐,皆是满目心疼,洛川看魏云清是要一直守着青檐,便轻轻退出房间,走到了外间,见程牧正急忙的写完药方递过来,洛川从未有过的害怕,担忧,无助,再也无法冷静,哭着喊了一声,
“师父!”
“照方煎药。”程牧留了句话深深的看了一眼洛川就起身去了前院,洛川咬着嘴唇低头,泪水终于挣出眼眶,滴在了药方上,也清明了她的视线,她不自觉的轻喃出声,
“七叶,白舌……”
内间的魏云清听到了洛川压抑哭声喊出的那声师父,会不会是青檐很严重啊!忙跑了出来,可出来时就只见洛川背对着自己低着头,嘴里也不知在说些什么,魏云清几时见过洛川这副模样,心中更是不安,开口问道:
“洛儿,你在说什么?”
不想洛川在听到他说话时,猛的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他,魏云清这才发现洛川满眼的泪,刚想上前询问,洛川却先一步拉住了自己的衣袖,
“大公子,你那还有我的药,是不是?你带在身上了吗?啊?”
魏云清不自觉的轻轻一退,
“啊,药,带了,带了!”说着就往怀里掏,一时又记起并未带在身上,
“你等等,我去拿。”
洛川离开灵霄山之时,黎风如把之前的药方给了她,洛川便已知晓那三味飞雪阁的秘药,说是药,实则是毒,只为刺激洛川的心脉,因为发作的时间效用不一样,三味毒,几乎是不间断的刺激着洛川的心脉,帮助她冲开寒凝,说起来,真是兵行险招,用三味致寒的毒药,以毒攻毒。
洛川坐在药棚里,眼前三十个药炉,她只盯着其中一个,双手不自觉得握紧。
或许可以试试,目前的情形,除去已经不在了的病人,最重的病人,脉不浮不沉而数,这就表明,热毒陷于半表半里之间。却又神昏谵语,应是热毒内陷心包,心神被扰所致,这就很是麻烦了,更何况还要解蛊毒,既是这样,不若先解心脉之困,再解肝肾之围,也就先解了这热症的表症,至于这蛊……
魏云清自上次爬了青檐的屋顶后,这也是好些时候没见洛川了,到了云都,总是很忙,就连凌青檐都很少见到,这一下子猛的见到洛川,她却是如此的狼狈憔悴,一身青色衣裙皆是尘土,又想起刚才她那满眼的泪,不禁紧了紧手中的药瓶,她是不是有办法救父亲和青檐了呢?想着便走到她身边,递上药瓶轻声说:
“洛儿,给!”
洛川仍旧是看着药炉,就在魏云清以为她又走神没有听到自己说话的时候,她开口了,
“大公子,我有一个想法,想试试看,可是药量太少,只能选一个人试试,你说,给青檐?还是给魏将军?”说完了,这才拿过他手中的药瓶,慢慢起身看着魏云清,就那样一直看着,等着。
“一个想法?这就是你说的试药?”
“恩”
魏云清的嘴几次张了又张,却也只得了三个字,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