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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奔驰在陇海路上,这是一列由北京开往兰州的火车。上官致远是从广州到郑州后,再在郑州转乘到渭南的火车。
上官致远之所以没有和米琼去贵州,而是决意去渭南,是因为前两天那个电话使然。那个从合水口村姜菲房间的墙上抄来的电话号码,上官致远试着拨了过去,果然是姜燕。
“上官致远,你还知道打电话过来,我们正要找你算帐……”姜燕接到电话差不多是破口大骂。
“姜菲是不是回家了?”这是上官致远最关心的问题。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你自己说,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如果不要,我们合计好,生下来就送人!”原来姜燕前不久得知妹妹姜菲怀孕的消息后,南下把姜菲接了回去,现在她们就住在渭南姜燕那里待产。
“孩子是我的?”上官致远听了这句话,脑袋“嗡”的一声,“这样吧,我去渭南一趟。”
从郑州上车,过千年古都洛阳,经仰韶文化圣地渑池,陇海路沿着黄河南岸继续向西延伸,这一路是中原进入关中的咽喉要道,亦即贾谊在过秦论称着“崤函之固”的兵家必争之地。
火车停在河南西大门灵宝站停了下来。紫气东来,老子写下道德经的古函谷关就在灵宝,后来孟尝君在此用鸡鸣狗盗之术骗开关门留下千古传说。
古函谷关,北塞黄河,南依秦岭,西据高原,东临绝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绝。古函谷关古诗有云:天开函谷壮关中,万古惊尘向此空。
函谷关因关在谷中深险如函而得名,自春秋战国时立关,是为秦关,关址在今天的灵宝市,秦关是建关历史最早人文底蕴最丰富的古函谷关。后来,关址稍有变动,但关址仍在灵宝境内,称为魏关。汉武帝时,函谷关东移至距古函谷关150公里外的洛阳地区新安县一带,称为新关,即汉函谷关,东汉末年曹操废函谷关而置潼关。
火车离开灵宝开始进入陕西地界,陕西是一块神秘而又古老的土地,这里有八百里秦川,有八水环绕的千年古都长安,还有炎黄子孙人文始祖黄帝的陵寝……秦始皇从这里率领他的子民横扫六合一统华夏,刘邦以关中为基地并吞八荒建立大汉。
在上官致远的潜意识里,陕西似乎是一个偏远而贫瘠之地,其实,它是神州的地理中心,中国地理原点就设在陕西泾河之滨的泾阳。
但要真正进入关中地区,就得经过有“畿内首险”、“四镇咽喉”之称的潼关。九曲黄河自龙门奔腾南下,汇合泾、渭分明的二河之水在风陵渡突然东向而去,和风陵渡隔河相对的就是潼关。潼关所处之地三水交汇,扼秦、晋、豫三省要冲,有中华第一关之美誉,两岸中条山和华山双峰耸峙,中华之喻意不言自明。
关中明珠渭南,上官致远一直把它当着自己的第二故乡,1959年开始修建的沋河水库便是家乡富水水库的翻版。
下了火车,上官致远没有马上打电话给姜燕,而是直奔沋河水库而去。
清代张端这样描写沋河川与它两岸景色:“两崖横亘,一水中穿。逶迤而来,将五十里。而在乎其中者,有佳景焉:夹岸桃李,春日争媚。数湾芦苇,秋末飞花。入夏,则香秔满地经冬,则翠柏参天。黄鹂鸣乎碧柳,白鹭戏乎红莲。舍旁秧马水,村边杨柳烟。无限红蜻蜒,几处白菡萏。”
七月的关中,草木葱茏,满眼青绿,是一年之中最有魅力的时候。上官致远无心去欣赏沋河水库旁边的田园风光,而是独自走在姜燕曾经住过的东塬上。东塬也叫长寿塬,这里坦荡如砥一马平川百卉葳蕤瓜果飘香景色怡人,素有天然氧吧之称。
那一年,上官致远带着俞文辉几个人寻找离队的小河南,后来,又来这里寻找姜菲,没想到自己又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
姜燕在电话里跟他说,她现在就住在南郊离报训队不远的西张村。那个村,上官致远太熟悉不过了,从报训队出来经过一大片苞谷地就可以进入西张村,陇海路穿村而过,村口就是一个经销店,那时,报训队的兵也偶尔在那里买东西。
水库此时正值丰水期,大坝迎水护坡面上有工人一字排开在割除杂草。站在水库坝顶远眺,可以看到渭南党校那几栋楼房旁边的报训队低矮的营房,不远处的陇海路沋河铁路桥横跨在东西两塬之间,沋河自南向北穿过桥底经市区在张庄村流入渭河,给这个城市带来生机和灵性。
沋河支流清水河是从秦岭峪口流出的溪水,清冽甘美堪比山泉,所以水库成了渭南人的饮用水源。作为水源地的库区属秦岭山地丘陵沟壑向黄土台塬关中平原的过渡地带,即使是在植被最繁茂的夏季,塬上还是有黄土狰狞裸露,似在提醒人们,这是黄河流域西北内陆的关中平原。据说,在七十年代这里曾发掘出仰韶文化遗址,远古的先民们傍水而居,直到中古时期,这里林木参天遮天蔽日,翠竹丰茂风景秀丽,水獐和竹鼠在此繁衍生息,甚至是糯米的出产地。
从溢洪道旁的下坡路可以直走到西张村,在村口的小卖部里,上官致远给姜燕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村里。
电话一打通,姜燕却在那头焦急地说:“上官致远,你是不是已经来了渭南?”
“是的,我在沋河水库这边转了一会儿,马上就过来了。”上官致远似乎感觉到姜燕语气的异常,“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菲菲不见了!”姜燕带着哭腔道,“上官致远……你在水库那边帮着找找!”
“她不是有孕在身吗?怎么会跑到水库来呢?”听了姜燕的话,上官致远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莫非姜菲她……
上官致远放下电话给了店主俩元钱,就急着要往水库方向赶。这时,店主在一旁问了一句,怎么?是不是人不见了?
“是的,一个姑娘不见了!”上官致远心急火燎地说,“一个怀孕了的姑娘。”
“有没有怀孕我倒没注意,不过,我刚才看到一个姑娘朝铁路桥朝西塬那边过去了。”
西塬在沋河河川的西边,因为那边有个阳郭镇,也叫阳郭塬。阳郭塬上有一条千年古道越过莽莽苍苍秦岭直通陕南商洛。商洛便是那个有鬼才之称,因写废都而搅动国人神经叱咤文坛风云的贾平凹的故乡。
上官致远冲出铁路边的小店,沿着横跨在东西两塬上的陇海路沋河铁路桥朝西塬方向寻了过去。人刚刚走到铁路桥,这时,一列货车从从渭南市区方向迎面开了过来,而身后也开来一列往西安方向行驶的火车,两列火车对向而驶,估计将在铁路桥交汇,不一会儿,脚下的路基开始抖动起来。忽然,上官致远看到在铁路桥路基的的另一侧缓缓站起来的一个身影,浅蓝色的牛仔裤,上面是一件白色短袖衬衫,那身形背影和林思思特别像,那分明是姜菲!她试图想在火车没有到达铁路桥之前走到西塬的桥头。
火车已经越来越近,姜菲却显得步履维艰,上官致远大声的喊了起来:“菲菲,危险!趴下!”
火车已经呼啸而来,上官致远的声音被巨大的噪声所淹没,一股汽流扑面而来,上官致远赶紧躲进了铁路桥上的避车台上。列车过后,上官致远定睛一看,先前那个身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