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小神恐怕想不到此刻还有一个陌生人和他担心着同样的事，若非接二连三的行令内容都是女孩随意让他稍微好受了一点的话，小屁孩的小屁股这会儿估计都要磨出火来了。

他们这一桌，周子默是在吃完糕点后便闭目养神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封小神是一边舍不得不看表演，也是唯一会跟着乐呵的，可一个表演结束，跟着乐呵之后，又像是突然记得座位下面扎了个针似的，磨蹭个不停。

周子曦是除了伊悠然与桌上的酒便不再关注其他。

反倒是之前吃喝都自备的唯一女孩，才是最心无旁骛，从头至尾关注所有的表演者，看上去十分享受这场宴会的客人。可你要这样说，也不太合适。因为别人都在笑的时候，她不会笑。而大家都在埋怨郁闷时，她反会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这就要看，看她的人，能不能懂她的“微情绪”了。

在外人眼里，这女孩从头到尾都沉默寡言，加上什么都挡在镜片和兜帽下，偶尔举杯也只能看清一个下巴。

什么享受宴会之类，从何谈起呢？

只有七号公寓其余三人，能够看出她对留在此地没有不耐，这便是有兴趣了。

当然，前提是，姐姐的令牌不要被点到。这是封小神的阿弥陀佛想法。可他也不敢把这话题提起来，因为他此刻也拎不清他子曦哥心里究竟是什么想法。又加上，如果不考虑其他三人，就他一个人的话，这行令游戏还是很好玩的，他又有点舍不得。生怕一说，他们就要走。

而这时，下令却迟迟不见公布。只见周明燕在理所当然赢得一片男生喝彩之后，朝令主顾青妮开口，“顾令主，关于一号令牌的规矩，不知道你还遵守不？”

顾、舒两人对视一眼，众目睽睽之下，她想了想，只得点头，“是，一号令牌有权指定一个人行特殊的令，不过，跳过几局令由我来定，就五局吧。”

“五局也太少了吧？至少也得十局。你们说是不是？”周明燕嗤笑一声，朝她的拥护人群扫视一遍，自然迎来无数帮腔。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顾青妮无奈只得更改为十局。

周明燕早知她会妥协，便取过桌上的文房四宝写了个名字，抽给她，这才下令，“下面的女生就再跳一支舞，男生嘛，就作一首诗吧。至于特别的令，如果十局之内出现了我写下的名字，那她就得和我一样，弹一曲琵琶。”

台下封小神不解，“这是什么意思啊？”

一个黑西装给他解惑。原来拥有一号令牌的一旦出令便有个特权，可以写下一个人名，现在是规定了十局，也就是从下一个人算起，一直抽到第十个令球，如果刚好出现了被写下名字这人的令牌，不论当时接的什么令，她都必须改为周明燕定的这个特殊令。若过了十局还未出现，便可作废。

同样不解的何蕊从一个殷勤的男生嘴里得了答案。和死党莫雨菲对视一眼，两人越发觉得这海蓝三宝真是个娱乐玩耍的好东西啊，比她们从前狐朋狗友聚会时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可刺激多了。可惜这里的人太过保守，分明还没彻底挖掘出这个玩意儿的潜力，如果带回京城，那才真叫有用武之地。

“这小样十有八九写你的名字，小蕊子。”莫雨菲猜测道。

“那可不一定。”莫雨菲刚来两天，自是不清楚周明燕与伊悠然之间的“过节”，何蕊也懒得和她解释。当然她也没什么立场解释，这两人她可都不认识，所谓的“过节”也是别人嘴里听来的。

不过虽是道听途说，以何蕊的敏锐，光凭今晚的观察也能看明白一二，所谓过节恐怕是周明燕自以为是的一头热。别人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还是个未知数呢。

何蕊的判断不算错，只还不够彻底。伊悠然不是没有把周明燕放在眼里，而是她并不认识其人。

至于这琵琶琴音，她仅是初听一会儿，便沉入耳边的随身音乐。

曾听过更好的，便无心再听下去。

其实她看这些表演，也不尽如此，之前那两人唱的歌，她也是听过更好的，却不曾中断。

只不过耳边听着他们唱，她心里出现的却是另一人的画面。

这琵琶却不能带给她同样的联想。

“姐……”封小神呐呐的开口，打断她串连的思绪。

兜帽下，她回以一个询问的眼神。

封小神偷瞄一眼周子曦，挤出一个笑容慌忙递上一块紫苏糕，“姐你要不要尝尝，很好吃的。”

伊悠然微摇头，倒也不以喜洁而拒绝，只说，“吃不下了。”

“哦。”封小神悻悻地收回，一时没忍住，再一次去偷瞄他子曦哥。

这回却正对上那双琥珀似笑非笑的视线，唬了他一跳。下意识喊，“子曦哥，我……”

周子曦却拍拍他的肩膀，不喜不怒的打断了他，言语也不多，只一个斜睨俯视的眼神，附上两个字，“怎么？”

便是这般不动声色，更叫封小神摸不着头脑的胆战心惊。

小鬼头一阵抓耳挠腮，实在想不出他子曦哥到底什么打算。又不敢不回答，只得呐呐结束了话题，“没，没什么。”

总觉得子曦哥已经在惩罚他了。可惩罚什么，怎么惩罚的呢？明明不痛不痒，不打不骂的。

这与姐姐的软刀子又不相同。至少当时他能明白过来，可子曦哥对付他时，往往令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究竟到哪才能算完。甚至你在这儿焦急猜来猜去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时，他会告诉你根本没那回事。

这边可怜的封小神已被烹煮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小小年纪便思虑沉重。

那边新的令官已经产生，一个男生上去作了一首狗屁不通的诗，在人群哄笑中下了台。

接连四个男生都是如此，也没有人改令。

台下周明燕和她的几个女孩跟班都是理所当然的得意，也有和她们不对付且离得较远的女孩发出不满嘀咕。

在场男生即使不是周明燕的拥护者，大都也会给她身后的背景面子，便不会轻易更改她的令。

这便是所谓的行令黑幕，是为真心喜欢行令游戏者所不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