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等了几分钟,计算着她已经差不多坐了电梯下去,殷霖才拿着外衣跟了出去。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看到人离开,殷霖才从藏身的柱子后面出来,问前台道。
前台认出这是总统套房9901的客人,而刚才那位小姐租车虽然是以个人名义登记的,但她的住房记录是自己亲自转去9901的,所以并没有隐瞒。毕竟那么晚出去,前台觉得还是有必要让她的朋友知道的好。
“那位小姐租了车,但并没有说要去哪里。不过酒店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事故,每辆车都安装了定位系统。”
凌晨两点的街道非常安静,花颜一路开车前行,路上车辆极少,所以车速比白天快了很多,她也想早点解决完事情回去接着睡,所以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比白天整整快了半个小时。
工地上没有灯,一片漆黑,在白雪的映照下勉强能看见脚下的路。
花颜紧了紧围巾,抬脚往前走,没走多久就到了小院外的阵法前,阵法边缘立着个黑影,从外形上看,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
“守了她那么久,不进去见一面?”花颜问。
男人没有任何回应。
花颜上前两步,接着道:“你身上背了人命,很快地府就会找上来,院子里那颗洋槐已经枯死了,你已经没了藏身之地。一旦被抓,轻则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见天日,重则魂飞魄散。所以,这几天是你们母子最后的缘分了。”
“听听我的故事吧。”男人开口道。
能不听吗?花颜在心底发问,嘴上却道:“太久的事就别说了,说说你离家之后的事情吧。”
男人沉默片刻,“我叫邢不渝,自有记忆以来就和母亲相依为命。家里穷,又没有房子,所以到三十岁了也娶不到媳妇儿。后来就跟着别人出去打工,一年回家一次,也能挣不少钱带回家。
“后来谈了个朋友,带回家看到我的情况就没再联系了。一直蹉跎到四十岁,也就歇了找个伴儿的心思。我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谁知道却发生了这种事?”
说到这里,他收回盯着小院的目光转而看着花颜道:“两年多前,我在下班的路上碰到了一伙人抢劫一个姑娘,抢了钱不算还想劫色。我原本想跑开报警,却被他们发现,后来我挨了几刀拼了命让她先跑,然后找人来救我。可是,她是脱身了,我却没等到救援。”
“再后来,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的魂魄就回到了这里,我眼看着母亲孤独终老,眼看着她为了找我花光所有的积蓄,眼看着拆迁的人欺负她。”
“所以你就杀了那些人?”
“他们是自找的!”刑不渝的面孔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死有余辜,我没有实体,不能亲自动手,只是制造了些幻觉,他们就自己把自己作死了,哈哈哈!”
花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所以你认为,事情都解决了吗?”
刑不渝渐渐收了声,脸色越发阴郁,身上的阴气浓重得让花颜都觉得冷得刺骨,花颜也懒得提醒他,越是这样,地府就越能确定他的位置。
“你既然不忍心看她散财和被逼迫,为什么不干脆托梦给她,让她断了念想好好过日子?”
刑不渝眼里流露出痛苦之色,“我试过了,可是我母亲是个固执的人,她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尸体在哪里。”
原来如此,怪不得白天见到邢老太的时候,明明眼里都是绝望,却依然坚持不搬走,她力量微弱,所以就想借助别人的力量帮她寻找。
“所以,你缠着我的目的是想让我劝劝她?”
“不,我是打算杀了你,杀鸡儆猴。”
“呵呵。”花颜干笑两声,“撇开你有没有杀我的能力不说,退一万步讲,我就是个小秘书,杀了我又有什么用,能耽误几天工期?”
刑不渝暗暗捏紧拳头,这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时间不多了,花颜也懒得再和他废话,抬脚往小院走去。阵法已经被人为破坏,小院的门也是开着的,看来,邢老太真的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
推开门,院子里没有任何照明设备,乌漆墨黑一片,如果不是能感觉到微弱的呼吸声,花颜都以为这里已经没有活物。
花颜朝大槐树走去,只见邢老太换了一身新衣新鞋,头发弄得一丝不乱,表情麻木的坐在一张凳子上,也不知道她到底在雪地里坐了多久,几乎察觉不到她的体温,对外界也没有任何反应。
花颜看了一眼悬在邢老太头顶的吊颈绳,轻声道:“你儿子要走了,想见他最后一面吗?”
处于石化状态的邢老太身体抖了抖,没有接话。她年轻时候也做过神婆,这些个坑蒙拐骗的事情她做得还少么,只是没想到,现在竟然也有人拿这招来应付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