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老夫人示下。”苏晟施礼道。
“老身孙儿出生之时,左臂上有一胎记,作梅花六瓣之相。你这娃娃,可有?”卢老夫人笑着问道。
苏晟闻言一愣,抬手将左臂露了出来,看着左臂上的那个印记,憨憨问道:“老夫人,可是这个模样?”
“正是!正是!”卢老夫人这次在不矜持,看着那胎记眼泪登时下来,手一伸将苏晟揽入怀中。苏晟也没再推脱,想要行礼却被保住身体,动弹不得,只得言道:“孙儿苏晟,拜见祖母大人!”
“好,好,好!好孙儿!”卢老夫人连连答应,搂着苏晟挺起身来,冲身后的仆役言道,“快!进城告诉谪儿,我苏家的嫡长孙回来了!晟儿回来了!”
“是!老祖宗少歇,老奴这就进城告诉!”卢忠跟了苏家几十年,年逾五十,见着失散多年的嫡长孙回来了,也是欣喜万分。口中答应着,就已经脚踹着自己儿子卢大郎套马,眨眼的功夫就驾车奔长安而去。
卢老夫人与苏晟认了亲,多年积压在心头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一边拉着苏晟进府,一边招呼府中厨子速速将点心茶水端上来,再准备饭食。
天降喜事,当大肆庆贺!
看着苏晟这瘦小的模样,卢老夫人只觉得心头滴血一般。天可怜见,十二岁的小子怎的长得这般瘦弱?虽说面目白净,模样清秀,可衣服皮包骨的样子,大冷天里还传得如此单薄,足见这十几年来过得很是辛苦。
苏家如今虽然没落,却也有底子,谈不上钟鸣鼎食,在蓝田也是一方富户。卢老夫人思念长孙,每年都凭着想象给失散的孙子做一身衣服,也不假他人,一针一线亲手缝制,就想着有一日孙子回来了,能穿山新衣服。如今正用上了,只不过不是今年刚做的那身,看样子,当是四年前的那套。
卢老夫人一人居蓝田老宅,只有些老仆在旁伺候。却也不假他人之手,领着苏晟来到后宅,亲手将衣服给他穿上。看着有些拘谨的苏晟,卢老夫人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我可怜的孙儿啊,这些年也不知吃了多少苦。莫拘谨,这衣衫你暂且穿着,等过几日奶奶再给你多做几套!”
“孙儿不苦。”苏晟闻言稍稍一愣,回道,“祖母莫要流泪了,若是伤了身子是孙儿的罪过。”
“好,好,好,不哭,咱都不哭了。奶奶这是高兴,高兴啊!”卢老夫人嘴上说着,眼泪却仍止不住的留,只是不哽咽了,面上也带着笑。
苏晟看着卢老夫人这般模样,暗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笑中带泪?恩……还是哭笑不得?
咦?为何要说传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