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陆功勋的心并不那么安宁，他最担心的是显露马脚时，别让周围的人看出来，就是看出来也要委屈在心里，不能从嘴里说出，既是想说又觉得不值的。这个劲头，或者说这个分寸谁能拿揑的准。而陈子蒙指的应该是陆功勋自己，问题可能会出现在你身上，要学会看问题，首先是不要张贴自己明辫是非的的广告，随时都要有个糊涂观念，哪怕是假装糊涂，所谓假装，是要你明志，明辩是非，明确自己的立场。这就是在人的问题上不能一加一等余二。

车轮滚滚，马路上的车流像无际的长蛇。一辆辆清洁车在车流中奔驰，走在人行道的陆鸣在向清洁车招手，而且急不可奈，他可不是第一次向清洁车着手，但是车里的司没有一个理茬儿的，他在想为什么？我可不是你们车里的屎尿，而是人们最爱喝的二锅头酒，酒香不怕巷子深，时间长了，到底还是有一辆车靠在路边停下。陆鸣走到车跟前等候，驾驶的司机下车，陆鸣亲切地伸出友谊之手，但是司机拒绝，说他的手太臭，而且特别指车里屎尿，而陆鸣却不以为然，司机问：有事吗？你可以看的见，我们是掏大粪的清洁工。

陆鸣知道他要说的话，而且也闻出司机身上的臭味儿。但他只是一笑，并没反对之意：请问，你们那里招工吗？说心里话，我喜欢你们这一行。

“喜欢干我们这行？你愿意整天跟屎尿打交道？恐怕不是吧？”司机诧异地问。“除非你的上辈是掏粪工，子承父业，也是可理解的。而且我们非常欢迎。”他也在做必要的解释和说明，尽量让他明白，说心里话，他的队里就是缺少这些年轻人。

车上的人都听到了，看着这位年轻男人要干他们这行心里有点可惜，从车上跳下来的正是那个可惜之人，这男人问：是不是走投无路，迫不得意到我们清洁队混口饭吃？

这些话倒把陆鸣问着了，他能说什么呢？想起他的父母，同时也在想自己，也想起哥哥陆琪，但是他强调说不是，“我刚才说了，我赞诚这一行，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从小就愿意跟掏粪工说话，有时还同他们一起去厕所掏大粪背粪筒呢。”他在谎言连篇，而目的就是要装典这样的好看，是自己，也是给他爸爸陆功勋。

但是那男人听不进去，他在强调：你应该知道这个大罐里装的是什么？陆鸣当然了，那里的气味早就送的我鼻子里了。那男人问：你说里边是什么？是尿是屎，还是里边的擦屁股纸？当然也有菜叶子刷锅水？随便你挑吧。这不是撑心要他陆鸣的好看吗？但他只是笑，不以为然，他仍然表述自己：我可是一心一意的，还是给我点脸面，如果同意，我们会是同事，是哥儿们，是一起劳动的伙伴！看他那种花眉调嘴的样儿，那男人想，别在耍我们了，干脆问：不回答我们要走了。陆鸣焦急地阻拦：别，别，别这样难为我，我不能…

没等陆鸣把话说完，二人上车，车很快进入快车道。希望变成失望，但是不甘心的陆鸣追喊：我就是你们拉的屎！他不想褒贬自己，但是为了求得一时需要，在那男人面前只得把自己贬值。而且这贬值是无限的。

一辆小轿车突然停在陆鸣脚下，陆功勋钻出车门，站在陆鸣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