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人换崗是公司的事，在这点上银行不会挑肥拣瘦。”陆琪在给齐丽揪正。“关键是朱总这一关，只要他同意，韩菲不会成问题，在大学里，她学的就是财务会计，驾轻就熟，又何乐而不为呢。”

工业信贷科内，信贷员们正在各谋其业，写材料的，打电话的跟客户谈贷款的。科长办公室，三位居责人正在为华顿公司的贷款争论。首先是科长张胜利，年纪三十多岁，或许此时的争论正处在焦点上，他皱着眉头：怎么办？五亿四千万的陈年旧贷摆在我们面前，是冰上加霜，还是把华顿公司已经筑起的债台一块块地拆下来？这是个大家集中讨论的命题，各说己见，各自拿自己的主意。还是那句话，不分你我，要敞所欲言，处在这种状况，是也是不是也是。但是说每个人的话要靠谱儿，也就是有可能执行的余地。

正在忸怩的副科长毕兰，想说出自己的想法，但又觉得还不到时过境迁的时期，她是个四十大几的人，在科里还算不的得老当义壮，首先她同意拆，可是怎么个拆法，华顿公司是国有大企业，是京都市的台柱子，也是上官书记唱的主角戏，拆了它就等于拆了上官何群。但是赵丰年表示反对，这位年过四十的男子汉，是科里是挑大粱的信贷老手，他老诚持重，说出的话那是重千斤的。他的意见是不拆，而且也不能拆，拆了对我们支行是个很大损失。张胜利问什么损失？赵丰年看重的是华顿公司这块利息，如果把它拆开，变卖公司的资产，我们这块利息怎么办？五亿四千万的贷款利息是按天算的，这是个何等的数字？不管钱出在什么地方，这是块肥肉，对我们来说，肥肉就是利润，我们必须保住，不能让它从我们的手中流失。

但是张胜利问：华顿公司是个穷光蛋，拿什么还？现在正是狗言残喘的时候。

沉着而坚定的赵丰年有他自己的主意：我是说用贷款还，对华顿公司只能这样，他没有款项来！这就是计划经济给我们银行带来的后果，是灾案性的，银行要断臂，要下恨心！但还不到时候，能维持的就尽量为持，先不要考虑后果。

“我早就想过了，必定会走这条路。欠债人不能一棍子打死，死了我们找谁去？！那不成了坏账吗！”一直举旗不定的毕兰，在叹息中说出她的决定。使得张胜利不得不改变他的看法：“只能走这条路。但是要请示分行信贷处，由信贷处直接请示行长钱坤，看他们有什么看法？”但是赵丰年不同意：不能请示，我是说这个工作不能我们做。听如此说，科长张胜利向赵丰年愣眼儿，追问：谁去做？意思是华顿公司的贷款是我安胜支行的，你这个老信贷员还有没有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