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躺在巨大的木盆里,水温不冷不热正好。
悯月拿着胰子给他清洁身体。
胰子是魏晋时发明的,是用猪的胰脏和草木灰中提纯出来的碱经过加热制成的,与肥皂原理相同。两者都是利用脂肪与碱化和形成脂肪酸钠和甘油,其中的脂肪酸钠就是肥皂。
因为无法大量取得猪胰腺,这东西始终没有普及起来,勉强也算得上一种奢侈品。
悯月的脸蛋红扑扑的,这是她与王庆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与男人有肌肤之亲,这会儿没一头栽进木盆里,定力已算是不错的了。古代的女子再有性格,脸皮终究是薄嫩的。
热水散发出的水蒸气,朦胧了悯月萌萌的小脸,那娇羞的绯红,恍若一朵划过天际的彩虹。
酒意之下,心亦醉了,王庆生怕闹出擦枪走火的丑事,双眸紧闭,凝神静气,犹如在水中入定了一般。
悯月忙摇了摇他的胳膊,道:“你别睡着了啊,待会儿还要洞房的。”
王庆没奈何,只得睁开眼睛,道:“随意洗洗就行了,我喝酒喝得很是乏累,早洗完早回屋睡觉。”
悯月在他肋下拧了一把,娇嗔道:“娘子盼这一天不知熬了多久,你一门心思就知道睡,好没良心。困也罢醉也罢累也罢,快点打起精神来,再这么昏昏欲睡的,休怪我扭你软肉了。”
王庆见她小嘴吧嗒吧嗒的说着话,俏生生的模样煞是可爱,忍不住坐起身来,在她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悯月整个人都惊呆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喃喃的道了声‘登徒子’。
王庆得意非凡,冲她吐了吐舌头。
岂料悯月门户大开,张开双臂就搂住了他水淋淋的腰,红唇在他胸口猛亲了四五下。
王庆慌忙把她推开一些:“你疯了么。”
悯月喘着粗气,兀自紧搂着他的腰,星眸迷醉的说:“王庆,你要了我吧,我只求春风一度,就算今晚死了也认了。”
王庆头大如斗,忙道:“别闹,不是说了过段时间就娶你,你猴急个什么。”
听了这话,悯月迷蒙的双眸渐复清明,双臂也松开了他的腰,声如蚊虫般说:“谁让你胡乱勾搭人,奴才乱了方寸。”
王庆脱水而出,赤条条立在她面前,右手扶住她的脸颊,柔声说道:“谁叫你生的如此俏丽,使人欲罢不能。”
悯月不敢看他的身子,侧着头把干毛巾递给了他,小声说道:“别再说了。擦一擦就去洞房吧,娘子还在等你。”
两人心里都知道,这个日子是属于娇秀的。悯月不会去扰乱娇秀的好日子,更加不会去喧宾夺主。
她知道在不久后的一天,自己也会有幸福的一晚。或许没有大红的嫁衣,没有凤冠霞帔,没有那么多人的祝福,那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她也能喊王庆一声夫君了。
王庆蹑手蹑脚的走到房前,贴着墙先喘了会儿粗气。前生他是结过婚的,穿越后,也和小娇夫妻恩爱,单论入洞房,他算是个地地道道的老手了。可不知为何,临到门前又紧张了起来,一颗心怦怦乱跳,手心里都攥出了汗来。
长吸了一口气,他把头一点一点探进屋里,四处打量。
因天色尚早,桌上那对龙凤喜烛还没点燃,童娇秀穿着大红的婚服,端坐在床沿,手里捧着本书正看得入神。
王庆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子,正要来个突然的拥抱,童娇秀倏然抬起头来,望着他说:“这么早,莫不是偷溜回来的?”
王庆干笑了两声,道:“知我者娘子也。他们正和你哥带来的人斗酒,我趁乱溜了出来,已到家多时。这会儿是洗了个澡,方来与娘子洞房。”
童娇秀淡淡一笑,把书合起,放在桌上,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从前参加过别人的婚礼,礼数甚是繁复,那时还在打怵,有朝一日轮到自己,能应付的来么?如今这婚礼倒是简便,轻松惬意的很。”
这场婚礼看似程序繁琐,其实相比于大宋士大夫的正式婚礼,步骤已缩减了一大半。说是盛大,也就围观的人多点而已。以童娇秀的身份背景,理应有个符合礼制奢华富丽的婚礼才对。
王庆有些愧疚的说:“是我的不好,委屈了你。”
童娇秀嫣然一笑,道:“简简单单的挺好。奴这一生见多了富贵,只是少见真心。”
王庆叹口气,道:“我真想挥刀把这颗心挖出来,给你看看这颗心上刻着的字。”
童娇秀一脸期待的问:“是什么字?”
王庆肃然说道:“乃是天下太平四字。”
“滚,”童娇秀气急了,左手拉着裙裾,使劲儿踹了他一脚:“非逼着我一个淑女骂人,委实可恶。”
王庆使了个海底捞月的手法,食指和中指捏住脚尖,左手在她鞋面上轻轻抚了两下,赞道:“好漂亮的鞋子。”
“鞋好看,脚便不好看,故意气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