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泥土上还带着一丝湿意,旋舞的风,吹起了一捧干枯的落叶,一只蝉儿破碎的身体悄然从树枝间坠落,在风中零落,破碎。
旧瓦陈泥,曾经鲜艳的颜色在岁月中悄然消弭。
“良兄,这世间到底有没有什么永恒的东西。”
“没有。”
江子岳的脸上泛起了些许迷离。
“你看到过张道诚府祇里的一个女人吗。”
“世子说笑了,我初来此地,哪里知道有个张道诚府呢?”
碧无忧笑了笑表示洗耳恭听。
江子岳道:“我这四年见到过她几十次,这世上确实没有比她的身姿更接近永恒。”
碧无忧道:“美丽永远都只是年轻的那一刹那,美貌永远不会永恒地驻留。”
江子岳道:“可她的一切都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里,我觉的她就是永恒。”
碧无忧道:“或许你爱上了她,或许她实在美的惊艳。”
江子岳有些惆怅:“我怎么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我呢?”
碧无忧突然笑了起来:“你是薪王的第一义子,她怎么敢不喜欢你呢?”
江子岳的声音有些低沉:“所以我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却从来不敢上前去和她说话。”
少年总是渴望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可他们的心灵在这种可怕的感情前似乎比深秋里的落叶还要脆弱。
无论是喜欢还是爱,第一次尝试这种力量的人总会变得温柔起来。
至少眼前这头有些粗鲁的家伙已经开始收敛他挥舞着的爪牙。
“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当然知道,我打听她的事实在不少,她的名字是沈蝶,似乎她有些熟悉碧海楼上那位已经死去的碧无忧。”
碧无忧的心在战栗。
无心剑,细雨剑法,沈蝶,张道诚。
这些东西似乎在他的脑海里编织成了一张网,这张网实在太过寻常,可沈蝶这个名字却化作了一道炙热的烙印,刺痛着他的心。
“良兄,看来你兴致好像不太高。”
“外面实在没有锦江楼里面气派,我还完全没看够。”
“昨日稍有怠慢,我父亲最近这些日子本不许我出门,今日陪你的机会,我不去溜去看看沈蝶怎么行,良兄,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日后我定有厚报。”
“客气了,多谢江世子。”
两道各怀心思的人的影子在灰黄的古街上越拉越长。
张府,元怀亭下。
凋零的秋叶织出了一张金黄的地毯。
张道诚似乎在回忆些什么,他望着不停飘落的树叶渐渐出神。
树叶不断地落下,他的心却依然在漂浮。
看门的青衣小厮跑到了元怀亭下,道:“大人,江世子和另一个不认识的人来了。”
张道诚有些诧异,忙道:“快把他们请到正堂,对了,先把沈蝶姑娘请过去。”
秋本肃杀之时,万物寂灭,沙场染血。
空心的古琴荡起了催雨的锐响,金戈铁马,刀剑交鸣,一曲苍凉悲怆,一调生死无悔。
江子岳的脸上带着一种痴迷的笑意,斟满一杯葡萄美酒送入咽喉。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道正在弹琴的曼妙身影,再也不愿移开半分。
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风轻。
回首顾盼兮倾国色,金戈铁马兮断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