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岳脸上泛起了醉酒的绯红:“好琴声!”
野兽一样的声音都似乎温柔了起来。
琴至深处,情亦至深处,酒不醉人人自醉。
碧无忧也沉浸在这苍凉而悲怆的琴声里。
“沈蝶,真的是沈蝶。”虽一如二十年前的美丽,再见时却已物是人非,碧无忧心里不免有些嗟叹。
酒过三巡。
江子岳突然说道:“良兄,今日教你带我来此,还有个不情之请。”
碧无忧道:“请说。”
江子岳道:“你可是百花谷的出世弟子,可否帮张大人调理一下身体。”
张道诚道:“见笑了,近日感觉身体大不如前,还请您费心。”
江子岳有些犹豫,道:“素知沈蝶孤身一人,张大人...”
张道诚笑道:“我知道了,谁人没有年少时,君子佳人嘛,喝酒喝酒。”
江子岳道:“我这四年前初见蝶小姐时就惊为天人,只是耻于开口,如今我要远走,心意梗在喉里,不吐不快。”
碧无忧心里泛起了一丝波澜,他哪能看不出,这沈蝶就是张道诚专门用来勾引江子岳的。
张道诚倒是有些诧异,道:“世子要走了?”
江子岳道:“好男儿当驰骋沙场!六年前我离了山西,去了山北与匈奴刀兵相接的战场,那次之后,我只觉唯有军人才无愧于家国天下。不执三尺长缨,荡寇除魔,算什么好汉!”
张道诚真的是有点诧异,道:“薪王有你这样的好儿子!可你哪来的门路?”
江子岳道:“我六年前到山北,见到了一个人。”
张道诚道:“谁?”
江子岳道:“天下第一将,罗俱!”
正在品酒赏乐的其他两个人不由得诧异万分:“罗俱。”
到张府时放日上三竿,这饮酒却直饮到日色西沉。
江子岳的眼和心也在那道娇柔的身影上缠到了日色西沉。
“时候不早了,今日暂且请公孙先生帮我看一看身体,至于江世子...世子可去找沈蝶诉诉衷肠。”张道诚的眼神里还泛着十分的清明。
张道诚和碧无忧相互搀着手走了出正堂。
江子岳感觉心底的热血都冲上了脸庞,身体烧的可怕。沈蝶莲步轻移,两只娇柔的小手轻轻地拖起了江子岳的臂膀。
沈蝶实在是太懂这个男人了,四年,她都在研究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她用温软的臂膀包裹着江子岳的胸,背,她口中的檀香随着呼吸喷吐到江子岳的鼻孔。
此时的沈蝶无处不动人,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好像一块吸引男人的珍宝,她的手,她的腰,她的眼睛,她的吐息,江子岳感觉自己简直融化成了一滩水。
一股弥散在空气里的柔情蜜意渐渐浓起。
张府的密室里。
碧无忧的修长的指尖感受着张道诚的脉象,他右手里的银针上挑出了一根肉眼难以发觉的透明细丝。
碧无忧道面露忧色道:“张大人,你中了一种慢性毒药,或者说蛊毒。”
张道诚面色如常,有些嗟叹:“我知道早晚有人要害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还请帮我调理一下。”
碧无忧道:“这是西域的丝蛊,唤作千日丝,已缠入你的身体两年。大人往日可是有什么仇家。”
张道诚心里猛然一惊,自觉有些不妥,两年前似乎没有什么中毒的理由,而又有谁要用数年时光了杀他一个人呢?
张道诚道:“这毒...”
碧无忧道:“可以调离,却难以根治,毕竟你中毒太久了。”
张道诚道:“那就明日再说,暂请先生去北厢歇息吧。”
深夜里流星在遥远的天边滑落,只是那一刻的绚丽,就远胜寂静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