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笑了吗？”

“没有。”纯瑕说，“我只是觉得你像个老头一样。”

“唯独不想被你这样说呀！”南依诺忽然蹲下身，用手将纯瑕的脸颊揉捏成各种形状。

两个女孩间一时洋溢起快活的气氛。

但在距离她们不远的便利店里，却是截然相反的另一种氛围。

交接班时间近在咫尺，所有的便当类商品已经整整齐齐地摆进冷藏柜。还未到下班放学时间，便利店得以迎来一段时仅几分钟的空白时间。

水璃已经换装完毕，心绪紧张的她正站在早班收银员的身边，等待她把早帐盘点清楚。

对方似乎在喋喋不休的抱怨什么，或许是遇到了奇怪的客人，或许只是生活上的不顺心之处，水璃不知道，她压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心脏狂跳得厉害，脑子虽然不至于一片空白，但手心已经浸出冷汗。

明明在昨天夜里，还有在今天再来到店之前她都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试过在手心画人字吃进嘴里，试过频繁的深呼吸，试过把客人当成可爱的猫猫狗狗。

一切似乎都面面俱到，可当她真的再次投身柜台中，这些准备顷刻间烟消云散。望着店门外来往的人流，水璃竟开始期盼他们全都不要进来，希望这间便利店能空无一人一直到下一次的交接班时间。

但她也明白，这只是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

她必须抛去多余的念想，抬头挺胸，扬起微笑。把脚深陷进地板中，像个不倒翁一样的站稳脚跟，去迎接必定会袭面而来的惊涛。

水璃握紧了拳头，脸上的神色坚定不移。

她好像是要赶赴一个随时会把性命丢掉的战场，头上戴着钢盔，便利店制服变成了泥泞的军装，手中的扫码器化身成略带磨损的M4A4式自动步枪，炸弹在身边爆响，子弹在耳际尖啸。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水璃咬着牙说。

忽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将账本递到她手中，“水璃你在干嘛？你不会是有中二病吧？”

水璃当即面色一红，“抱歉...”

对方披上私服外套，风风火火地夺门离开，离开前忽然想到什么似得，突然折了回来，往门缝探出只脑袋，接着向水璃露出大拇指说，“要加油哦。”

水璃心中一暖，“谢谢。”

早班的人走后，便利店中只剩下水璃一个人。

她深呼吸，环顾四周。便利店空荡荡的，空调机簌簌地朝店里输送温度恰当的风。

在仅有的最后几十秒钟里，她又回忆起昨天的经历。

因为自己的怠慢，明明可以很快完成的收银工作却一再拖沓，导致收银台前排起了长队。焦虑的心情非但没有带来任何好处，反而让她在不该弄错的地方一错再错。

算错账是小事，因为手忙脚乱而忘了接下来程序的事也缕缕发生。被投诉，被指手画脚她早在昨天就已经习以为常，若非店长及时出现，事态也许还会进一步恶化。

水璃闭上眼睛，暂且让大脑停止思考。

她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这样不仅会给店长添麻烦，不仅完不成江流川布置的惩罚训练。更重要的是还会让无常替自己被骂，让他丢掉这份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

她觉得，自己可能做不了什么大事，但至少，不能成为别人的绊脚石。

随着店门被推开，门檐上的风铃叮当作响。第一个客人到了。

“欢迎光临。”

水璃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