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向手下讨要进出的账单册子察看,册子上的数目和实际库存倒也吻合。只是册子的材质都是新竹,按照上面的墨迹来看也都是最近才写上去的。吾再三询问之下才被告知原先的老册子年代久远,字迹模糊,故最近手抄了一份,而老册子已被销毁,也不知有没有被人做过手脚。之前掌管进出账目的是师君之姊婿,叫陆弘。是师君的心腹,又是天师道的老人。若无真凭实据,吾也不好像对待犯人一样对其细细盘问,一时之间竟也无从着手。”阎圃锤头顿足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阎祭酒不就是怀疑那个陆弘贪墨,但碍于身份又不好明说?那就私下好好去核实不就行了。”徐承表面一副漫不经心样,心中已有了合计。
“徐小郎君素来机敏,阎某此番前来就是来讨教如何核查此事?”阎圃立马换做一副掐媚的笑脸道。
这时,一旁的何平说话了:“已是日落时分,诸位慢聊,平告辞。”
“何小兄弟留下来一起用晚膳吧!今夜留宿在此,明日一早再走也不迟。”阎圃道。
“谢阎祭酒好意!只是外祖父还在家中等平,若天黑之前未至,恐其忧心。后会有期!”
见何平去意已决,阎圃也不再挽留。正要离去,却听到徐承的声音:“子均兄请留步!”
“厚德兄还有何事?”何平有些诧异。
“麻烦子均兄回去之后让朴胡首领帮在下一个忙。贵山寨每年大概会把多少石粮食运到天师道来交换?此事干系重大,拜托了!”徐承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见到朴胡首领后平便将此事告之,一有消息平定会及时下山送来的。”何平答应后,便赶紧离开了宅院。
待何平走后,阎圃佩服道:“原来徐小郎君早有合计。那陆弘有可能做假账糊弄本祭酒,但那板楯蛮不会,两边数目统计后一比对便知。”
徐承疑惑道:“核查此事倒是容易。只是承有些不解,为何天师道的粮食来源不是从豪强的坞堡中抢就是从板楯蛮的多余粮食交换得来,就不能自己耕种?”
“徐小郎君有所不知,天师道自起事以来一直遭受官军的围剿,在这巴郡崇山峻岭的夹缝中求生存,居无定所,又有何条件定居下来种地?
就算退一步讲,师君发动流民开垦种地。官军都不用围剿,只需在春播和秋收时节过来田地上搅局一番,所有的努力便付之东流,倒还不如多产出些盐铁用来交换粮食来得实在,反正巴郡到处都是盐井和铁矿。
眼下的困局在于板楯蛮用来交换的粮食也是有限得很,且巴郡中部和北部的坞堡也差不多都被我们犁了一遍,再要向以前那样靠打劫坞堡来获取粮食也不太可能。官军虽然现在消停了,但扼守住各要道,天师道也只能活动在现在这个区域,如此下去恐怕要坐吃山空。”阎圃担忧道。
“那承就更看不明白了,天师道明明已经陷入困境,官军为何只是扼守要道,并未穷追猛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