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主子,瑶主子……”
外头嗡嗡的,有个小小的女声啜泣着。
青瑶艰难地睁开眼,入眼居然是一张熟悉的脸。
“念夏?”
她惊得想要坐起来,浑身却又痛又无力,尤其是小腹,一动便又涌出一股热液。
孩子……
青瑶心里剧烈地一颤,眸光黯下去。
罢了,自己本就命不久矣,这个孩子,左右是活不下来。
念夏见她睁开眼,一埋头便伏在她的身上,哭得眼泪簌簌下落。
“瑶主子,您总算是醒了,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他们、他们都骗我说您死了……”
青瑶眼眶有些发热。
她嫁到将军府之后,念夏便一直侍奉她,是唯一对她好的婢女。
“傻丫头,我不会死的,祸害遗千年。”
她调侃了一句,立刻被念夏捂住了嘴。小丫头认真得很,眼眶里还在不停地掉泪,却神情强硬。
“瑶主子,这话不可以乱说的!”
她衣袖滑下,青瑶便立刻捕捉到她手臂上纵横交错的疤,眼神一厉。
“谁打的?!”
念夏心虚地缩回手,最后经不住她的逼视,终于哆嗦着开口。
“瑶主子走后,念夏一直无主,陛下登基便将念夏赐给了瑶贵妃……瑶贵妃似是不喜您,每每便鞭打念夏出气。念夏今日在殿中侍奉,得知您小产,便跑了出来……”
才十五岁的丫头,青月也下得去手。
青瑶握着她的手,叹息一声,“念夏,我给你找户人家吧,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念夏听她的语气像是在交代后事,嘴巴一扁又要哭。
“瑶主子,为何不告诉陛下?”
“告诉什么?”
“告诉陛下,其实您一直在用自己的心脉养着他的命,帮他解先帝暗中下的毒。告诉他,从来没有什么情蛊,您打掉茹夫人的那个孩子,也只因为是别人的野种……”
“住口!”
青瑶眉眼陡然一厉,制止了念夏继续往下说。
这皇宫大内,隔墙有耳,一不留神便会要了人的命。
念夏委委屈屈的,欲言又止,青瑶摇摇头,苦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告诉他?以赵稷那样高傲的性子,会忍受自己被一个叛徒救命?
他宁愿杀了自己。
纵使两人有再美好的过去,她的身份,也让他们回不去了。
这几日,赵稷一直没有出现。
绣房的下人不敢违抗圣命,日夜轮班监督着青瑶绣凤袍,到后来,眼前已经看不清晰,终于赶在初一前完成了所有细节。
展开在眼前的凤袍,鲜艳如火,一只火凤展翅欲飞。
青瑶擎着那布料,苍白干裂的唇弯了弯,一声叹息便从唇畔溢出。
“赵稷……我原以为,穿它的,本该是我。”
但那只是以为。
啪!窗边传来微弱的树枝踩断声,她转头看去,那里却一片虚无。
四月初一,白龙诞辰,诸事皆宜,封后大典顺利举行。
青瑶远远地看着那人亲手替青月加上凤袍,两人执手往高高的台上走去。
那些热闹与祝福都与她无关。
心,突然痛得无以复加。
入夜,绣房突然闯入御林军,将所有人都清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