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突然垂了眼,她就知道,顾越习武肯定不是为了保护公子越,肯定是另有目的。但她没想到的是,顾越习武竟是为了离开立京,去到靖州那么远的地方。她才刚认识他,不想一下子又离得他那么遥远:“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顾越有些惊讶,但还是耐心和夏夏解释:“乖啊,我是和公子越一起去的。我们会先赶走骚扰靖州边疆的北丘蛮夷,再去解决一些疑惑。靖州很乱,也很荒凉,你跟了去,不仅不合适,夏统领也不会答应的。
“可是你知道的,我很厉害,我能保护好自己,也能和你一起保护好公子越。”夏夏的眼眸在绽放的烟火的映照下闪烁着,“我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们的,我想和你一起去靖州。”
顾越一时拗不过夏夏,看了夏夏一会儿,发现少女非常坚定,只得先敷衍着答应:“那好,如果你征得夏统领和皇上的同意,我就带你一起去。”
夏夏听顾越说完,先前皱起的眉一下子舒展开来:“那说好了,要是老爹和皇上同意了,你去靖州就要带上我。拉勾勾哦。”
说罢少女还真的伸出手示意顾越和她拉勾,顾越无奈,伸了小拇指和夏夏拉了勾,然后就后悔自己怎么一看夏夏的眼就跟陷进去了似的,小丫头说什么他都答应了。
而夏夏的愿望得到了满足,美滋滋地又看起了烟火。她一定不是第一次看烟火,但眼里满满的都是欣喜和快乐。本来打算赶紧赶回东宫的顾越突然有点舍不得离去,入宫来的这几个月,哪一天他不是过得心惊胆战?难得可以这样轻松自在地站在宫墙上欣赏烟火,贸然离去,实在是有些煞风景。就这样,顾越静静地站在夏夏身边,陪她看无数的烟火争先恐后地在夜空里绽开,然后化成一颗颗星火落入人间,此情此景,他大概会永远记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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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越回东宫的时候,闻人越正拿着一块丝绢擦拭着他的长枪。
“回来了?”
“你怎么不问我去哪了?”顾越坐到闻人越身边,见他头也没抬就自顾自干着自己的活儿,觉得有些奇怪。
“我本来打算去找你的,就看到你和夏小姐在一块儿,想想还是不要打扰你们比较好。”闻人越还是低着头管自己擦拭长枪,“她应该挺喜欢你的,好好把握。有她在,说不准未来我们的处境会好很多。”
顾越斟酌着闻人越说的话,最终还是决定把他答应夏夏的事情告诉闻人越:“夏夏说想和我们一起去靖州。”
“什么?”顾越话音刚落,闻人越猛地抬头,也很是惊讶。
“夏夏说,如果夏统领和皇上同意,她就跟着我们去靖州。”顾越一字一句说道,生怕闻人越听错了似的。当然私心里,他是不希望夏夏跟着他和闻人越去靖州的,所以只能祈祷着夏明和闻人厉可以拒绝夏夏的请求。
“顾越,这是好事。”闻人越见顾越张口欲言,赶紧继续道,“你别再说什么不想无辜的人卷入我们的计划这种鬼话。我们成功了,你和她就会有机会。但若我们没有成功,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她再去宫墙上看烟火了。顾越,你要想清楚,如果你不带着她离开立京,可能我们多年后事成回京,她已经嫁给别人了。”
“闻人越,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和夏夏,什么都没有。”听到闻人越说起夏夏嫁人,顾越的心颤了颤,赶忙出声辩解,可那耳根却是不由自主地红了。他在想,夏夏被烟火照亮的侧颜,不知为何就突然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在想,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天兴馆的饭菜好吃,只因与他一同吃饭的是那个印在他脑海里的姑娘。
“你在回味什么呢?脸都红了,还说没有什么。”闻人越虽然说着调侃的话,但面色沉了下来,“顾越,下周就是宫宴了,我已经代你向夏明告了假,明天开始就不用去训练场了。虽然宫宴主要还是由元曦操办,但我们需要去露个面。”
“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太突然了。”顾越不满道。
明黄锦衣的男人看着顾越蹙眉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这一霎,他竟分不清谁是太子、谁是伴读:“顾越,有些事情不是我能第一时间告诉你的。虽然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但你要记住,现在在这宫里,我是太子,你是太子伴读。”
顾越还记得他刚来到东宫和闻人越相处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不过数月的工夫,在这东宫之内,他都快忘了自己和闻人越身份有别。顾越定了定心神,掩藏了面上的不满,的确,他对闻人越有什么好抱怨的呢。如果闻人越没有选择相信他、拉拢他,如今的顾越不过是一个在这皇宫中仰人鼻息度日的小小的太子伴读罢了。他该感谢闻人越的,至少现在的自己不是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我记得的。”顾越起身替太子把长枪收好,“不早了,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