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仇谨似接受了他的说法。“今天本只为找人而来,可依目前情况,估计真得住店了。”
“七楼映房还是六楼雅房?”黎东郡并未多问,住店,便该走住店的流程。
“七楼映房,离你们家大小姐近些。”
“大小姐若在,你确实可以离她近些。”黎东郡招手,一个在院门口东瞧西看的堂倌儿立马跑了过来。“请这位爷上楼,小心伺候。”
“爷,请上楼。”小堂倌儿伸手一引,臂间白巾便甩了开去。
“任你家小姐这般胡闹,就不怕出了意外?”仇谨起身而行,声未停。
“年轻人嘛,总有自己的路该走要走。”黎东郡低头记录着什么,未使劲,声却扬。
“可她明明是你们最疼爱的。”人在二楼,声在跟前。
“正是因为疼爱,所以才让她去走。”
“你不该不知道,江湖很乱。”
“乱世而生,她不得不走。”
“这诺大个烟雨楼,也有想吃一口的时候?”
“该吃便吃,可不能等到没吃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肚饿。”
“你就不怕她肚子太小,东西太多?”
“我家小姐从来都只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站在悬崖边跳舞,很危险。”
“但很美,不是吗?”
“悬崖边上,可没几人能看。”
“我知道,她知道,便够了,哪还需要其他人。”
七楼行尽,仇谨关门瞬间,两人对话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金世起身上楼,黎东郡重回柜台。
一瞬间,那空空荡荡的大厅里又挤满了打扫招呼的堂倌儿。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天上连落五天的雨终于停了,地上的烟雨却始终不见消散。不仅不散,甚至还有越积越浓的趋势。
凌御风重又消失的这五天里,人们提到最多的便是“诛风会”三字。不,除这三字外,还有一直把凌御风背在背上的烟雨楼。
百年常开的烟雨楼大门,前几日竟差点关上了,只因有人想杀人。
柏子尖后不过三日,“勾魂墨衣”仇谨再次现身江湖,并住进了离烟雨楼大小姐楚江烟房间最近的七楼映字房。
四十年前,曾有人拳打少林,连闯四堂三院,现在却成了烟雨楼的首席守楼员。
无独有偶,四十年前之武当,也有人执剑下山,他曾是可登大位的武当剑首,现在却也摇身一变,成了烟雨楼的前堂大掌柜。
当然,这些都已成往事,现在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那场发生在烟雨楼内的“诛风大会”。
诛风诛风,只诛凌御风。
五十年前,沈天南曾于岳麓山脚夜杀百人,几涉当时之所有江湖门派。半月前,凌御风又夜杀十五人。
所以,当凌御风身怀羊皮卷的消息传来,又十数个江湖帮派加入了海荒组织的“诛风会”。“诛风会”的第一次聚首,便在杭州烟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