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总归是件易事。
而喝醉,业也算是件美事。
毕竟,喝醉了酒的人,总是要比清醒着的人要可爱的多。
也更惹人喜欢的多。
此刻,她就坐在了他的榻旁,瞧着他,瞧着他的睡颦,总是莫名地在笑。
她说,
“你总是该也忘了,忘了一些你不该记得的事情。就像是我,就像是她。”
“只不过,”
她轻揉了揉他那因为头痛而蹙起的眉毛,自嘲般的笑道,
“你忘记了她,是迫不得已。而忘记了我,却只是顺带着的,你想要忘记了,便就忘记了。”
“忘记了,便也就忘记了,总也是忘记了。”
……
春雪后雨,冷雨,冷落雨。
只不过,与那灾难般的春雪不同。
这雨毕竟还是下得吴侬,下得缠绵,下得那冷春熏熏。
所以这雨,怎么地也应该算得上是一番景色,好一番景色。
所以,也便就乘着那春雨,他便就从了那府邸中走了出来。
背着琴,身形还有些狼狈。
虽然,那禧王姬府衙内的侍女们倒也算是懂些礼节,并没有过多的苛责于他。
可是那个女人莫名的小性子,却是实在让他有些难以招架的紧。
他从来不知道,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怎就凭着恁的一个尊贵身份,愿意和他如此过不去。
诗会前是,诗会后同样也是。
只不过,过了此遭,也许便也就再没有机会了。
毕竟,他与她的交集,本也只是在了那他醉倒在了席间的美人诗会上。
诗会结束了,他们便也就结束了。
她是王姬,而他,也只不过是个莫名有些名气的乐伶人,好卑微的乐伶人。
身份相差的如此悬殊,凭什么,又能有几分相交。
所以他自嘲般的摇了摇头,想了想,转头走向了酒肆。
之前,因为那诗会,他终究还是离了酒肆太久。
所以他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弄明白酒肆中那个莫名多出来的小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更何况,就在那酒肆的不远处,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等着他去摆平。
好大的麻烦,动不动就像炸了整个洛阳的麻烦。
麻烦的女人。
……
春庙里,插上一支线香,念了几句泥佛。
何处佛?
阿弥陀佛。
好大的一尊佛!
一尊破落佛。
最近,因为那白马寺的香火旺盛,这个被藏在了洛都最隐蔽处的尼姑庵也是跟着受了几分影响。
本也就只是她一人侍奉的佛,最近却是莫名地多出了好多的香火。
来自于周遭的香火。
只不过,她对于这些,向来是无所作为。
有人在,她在念佛。
无人在,她也在念佛。
想起时,她在念佛。
未想起时,她也在念佛。
总是在念佛,悄悄地念佛。
佛说,如是我闻。
她说,如是我闻。
佛说,我闻如是。
她说,我闻如是。
草,长在了台阶上,长得茂盛。并随着越来越多人的踩下,变得越来越的茂盛。
就好像是她在念佛,却从来不信佛。
台阶上,好茂盛的草,佛前的草。
就好像佛堂中,好虔诚的尼姑,不信佛的尼姑。
……
对于那个道士的离开,他总该是会想起的。
也许是想起了那个人,也许是想起了那壶酒,好似好极品的酒。
现在,他坐在了酒肆中,瞧着那酒肆中渐渐多起来的客人,和那大声喧嚣着的讨论声。
凭着一杯美人酒,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