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弹处,零落心思,凌乱处,心卷如麻。
便随着那铁弦声的逐渐递进。
那琵琶声,也便随着那红帘拉开,变得越发地激昂了起来。
激昂的琵琶声本该是像烈酒,能够温暖人的心扉。但是此刻,这一连串的叠音,却好似是一盆冷水,猛地浇在了这些好似已然有些半醺的士子身上。
只激起了一身冷汗。
“这是……将军行?”
旁边桌子上那本还是一脸暧昧的书生,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脸色一正,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
外面的雪,下得越发的大了起来。
轻雪无物,飘雪无依。
便随着红帘后的铁弦声渐入佳境,这本还是有些宁静的大厅中,却是变得比之前还要嘈杂了几分。
无数本还是酒至半酣的书生瞬间被这铁弦声给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最后竟都是连个招呼都不打算打,便就直接向着那门外跑去,急切的,便好似背后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这的确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徐攸不想招惹麻烦,所以便也就一同准备走了。
的确,他不得不感叹,她是个好乐师。只可惜,背后背负着的东西太多,反倒没有了最初的初心。
在雪中,徐攸眼瞧着几个红斗篷,便随着街边那最早出来的几个士子的口述,莫名有些急切地向着那长阳楼赶了过去。
看他们的表情惶恐,便好似那曲子中有着什么魔力一般。
又能有什么魔力?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几颗头颅挂在了凌武门。一挂,就是三年。
……
三年前,便在周冕德满志满地把她那儿子,那个当了皇帝还没有三日的唐明皇赶回了盐城时,这个世道便就不是那么安稳了。
有些人,在观望,而有些人,却显得已有些迫不及待。
大离皇朝,是打下来的皇朝。
所以,有些人的脑子里,总归还是带着刀子的。
所以,也便就是那一天起,这些四周环绕着这大离朝的藩王们的心思,也就便变得活泛了起来。
清君侧,是个好主意,而吕不韦的位置,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做。
所以,三个曾经是朝中鸿鹄的将军之子。仅用了半年时间,便就将这易名为武的大离朝打得支离破碎。
所以,那个自立为皇的周冕只用了半年的时间,便就在那凌武门上挂上了三颗头颅,三颗永远不会摘下来的头颅。
也便就是在那一天起,这首离高祖专门为百军将士谱写的曲子,也就变成了禁曲。
一首,没人敢想,没人敢弹,甚至没人敢记起的曲子。
禁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