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结果,转向笑白抄起一根水火棍,向笑白一边打一边愤怒的说:“小子,你让我生气,很生气!”
“师父,真下痛手?”将军师父的棍子狠狠的打在身上,他果然没有半点疼痛,牛犊子的脾气上来,毫不在意的笑道。
桥隆翼向他打了二十大棍,把水火根戳在地上,气呼呼的问他:“风笑白我问你,送你一大担的钱,为何……全部洒在半路的山道上?”
“师父,还好问!你那是在整我!偌大的将军府,有金子不给,弄一些生了锈的铜钱打发我,害我受苦。
在半道上,我被一只老鼠精暗算,它们多的要命,我打不过,命在旦夕,哪里还敢要钱了?”
“所以,你逃跑了?”
“当然。我一身伤,没死在半道上已属命大。此事,想容姐妹可以证明!”
台下围观的人中,有啧啧叹息的,有扇风点火把人打死的,有冷言冷语讽刺的,五花八门都在看笑白的笑话。
众目睽睽之下,桥隆翼将军把手中的棍子继续打向他,并且继续问他:“那好,元苏仙谷那处事,几大堆的仙肥养料,为何偷偷倒在道路下,作无用的贱土?”
“我!……我!……我!”这是他为了应付看守仙谷神兵的招儿,确实也是偷工减料的活儿,自知理亏,结巴着半响答不出来。
将军气急的用水火根继续棒打他的四肢、腰背,继续对他厉声说:“来我仙岛,不好好的一心求艺,专作鼠盗狗窃,还贪生怕死,拈轻怕重。
你这个无轻无重的鼠辈之徒,羞杀老子!”
笑白尽管被将军师父打了七八十杖,但觉全身一点都不疼,想到许多无奈事,心一横冷笑的对师父说:“师父,先说说你自己,他娘的囤积居奇,你的能耐胜天!”
“嗯?”桥隆翼将军料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眼光自然不自然的看向后面的柳纤纤,满腔怒火竟然硬生生的压下:“如何……道来!”
笑白一心想着回家,干脆破罐子破摔,用讽刺的语气说:“我拜你为师,你一直都是炳炳然的高傲,对我说什么道貌岸然的话。
动不动就说……我是饭囊衣架,窝囊的废物!我才多大,我学过什么?你这不是囤积居奇,能耐胜天又是什么?”
将军想不到他的嘴巴那么犟,手中的棍棒对他毫无用处,转为气呼呼的喝他:“好小子,牙尖嘴利的,临死还敢犟嘴?你不服,我偏要打死你!”棍子的力气无形当中越打越重。
“哈哈!你看,只几句真话,凶相毕露了!”
将军的棍子将他打得噗噗作响,八字大吊着的笑白没有一声哭泣,这让场上数千上万的人看得窃窃私语,都在摇头冷笑。
桥隆翼打着打着,突然语气一变,疑惑的问他:“笑白,你……已不认我为师?”
笑白心里在想,马上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并不想认你这个师父。
他放开所有的顾虑,转为愤怒的反骂起师父:“我呸!桥将军,你处在食前方丈,我处在土阶茅房,你怎么不说,你我乃有云泥之别的地位?
你唬我百事不成也咋?左右皆不顺眼也咋?”
“嗯?”将军被他问得怔住,不知怎么辩驳。台下无数人看得好奇,一浪更比一浪高的起哄。
“你说练家子,要许我一个十三万大石,许一个三万斤的实木,许一个担沙填海的活计来锻炼我。
现在再请你扪心自问,这些粗活,不给我时间慢慢的长进,一时半会……我能干得了?
可是你……对你的士兵说,还让我与他们一视同仁,专啃最硬的骨头。
喂!你是师父,会不会教我循序渐进,量力而行?全是些难搞的东西,我……我只是一个凡人,可不是树木石头!”
笑白的一段话,让想容想美几个默默的点头,让台下的人们唏嘘一片,接着又有各种腔调矛盾的吵杂了起来。
桥隆翼将军听得恼火,更气得恼火:“臭小子!死不悔改?”
“没有错!我悔改什么?我伤害了姥姥我承认,但是非我所愿。
我落难来到这里,求道不成心在哪里?东不成西不就?活该让人牵鼻子走?这一千军杖做的只是杀鸡儆猴的戏,你想想,这还不是你们看不起人么?”
“好!不与你啰嗦,打!”将军已被他骂急了眼,下手越来越重。
“隆翼!当初,姥姥怎么对待你的?”一旁的柳纤纤看不下去,终于忍不住开口。
“喂!桥隆翼,姥姥早已交待过,你忘了?怎么糊涂了?”想美见将军真急眼了,焦急的帮着说话。
说完将军再说笑白:“到现在,还当你是小孩?什么时候懂事一点?少说几句……你会死吗?”
将军气呼呼的看向柳纤纤,瞬间转过铁青的脸色,棍打笑白的力气始变为正常。
笑白听着身上发出的棒音由强转弱,却继续气他的师父:“将军!若照你的古板打我丝毫不疼,那么我就是钢筋铁骨,一千军仗得累出散开架子。”
将军被他气得无可奈何,愤怒的说:“窝囊废!以后……再别喊我为师父!”
“哈哈!不喊就不喊,了不起么?”笑白已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干脆一犟到底。
“你!”将军打着打着感到特别丢脸,不自觉的再次下起重手,一棒一棒打得噗嗤炸响,且开始有一种沉闷的声音传出。
此时此刻笑白身上的衣服已经渗出大片血迹,听棍棒的声音,身上好多地方的肉,可能早已成为馅料,因为棍打的声音变得沉闷。
想美听出不同的声音暗道不好,心急如焚的凶起桥隆翼:“将军,他只是个凡人,他是我们的朋友,你怎么收不了暴烈的脾气?”
可是将军仍然气在头上,愤怒的说:“哼!这点力度,他还死不了!”
台下的围观者,见得师父对徒弟真的恨上,下手并没有一点徇私舞弊的迹象,大都噤若寒蝉。
“喂!桥隆翼,你认为我一无是处,其实我并不怕死,你如果有种,最好打死我,哈哈!……哈哈哈!”
笑白有心气死他,口不择言的继续说:“看得出来,纤姐姐并不喜欢你,你纠缠不休的道貌岸然,失不失态哈哈哈!”
将军果然气得六佛升天,朝天大声怒吼:“气煞我也!”身上的功法悄然而生,举起水火棍欲打向他的天灵盖。
“将军!”台后面的花想美,又闪电般跑出来,出手阻开将军的棍子:“我不许你再打他,纤姐姐也让你息怒!”
桥隆翼将军已气得扭鼻子歪脸,可棍子被她抓住,气咻咻的道:“想美,再拦我怎么回事?”
“姥姥早已说过,你最多打他三百军杖,就该收手!
现在,早已超过这个数很多,再打下去,就算有姐姐的宝药,他的小命……怕要真的交待在这里了!”
柳纤纤也对将军说:“隆翼,他尚在年少,何必一般见识?且饶了他罢!”
将军涨红着脸,碍于柳纤纤在场已不好再发作,硬生生憋着难受。
台下的众人听着看着窃窃私笑,都在交头接耳的私语。
想美伸手朝笑白的大腿上抓一把,抓得满手鲜血,惊心的向柳纤纤道:“姐!”
笑白努力的看向想美的手,毫不在乎的问:“呵呵!我的肉……烂了很多么?”
“来!笑白,且服下这粒药!”柳纤纤从袖子里掏出一粒金色的药丸,递到笑白的嘴里。
笑白马上吞服,感激涕零的对她说:“柳医主,你真是好人!我恨没有早生三百年,否则,愿意倾尽一生浮华,博你一日相恋不后悔!”
“嗯?”桥隆翼将军横眉一竖。而柳纤纤并没有动怒,而是大皱眉头。
她的本意想趁此机会,好好的教导这个凡家之子。拉开将军叹气道:“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想美气呼呼的凶他:“风笑白!你……你完蛋了!”骂完话后,头也不回的向菩提宫中跑去。
“焦将军,接下来该由你执刑!”想容一直冷如冰霜,此时此刻冷冷的向焦小将提醒。
焦小将闻话,提着齐眉高的行者棍,先向纤纤拜一下,再走向笑白,举起棍子欲打。
“焦将军,且慢!”纤纤开口:“你殿后再打,好么!”
“是!”焦小将立即停住,走到桥隆翼将军身旁站好。桥隆翼将军高兴的看着柳纤纤。
柳纤纤对花陌离姐妹说:“陌离,陌殇,你们不是新学了缠绵棍法么?进步如何?”
两女向她齐声回话:“姐,共三百六十招,有七成熟练!”
柳纤纤点头:“好!可记得姥姥对你们的交待。”
“纤姐,我们记得!”
“好!你们打吧!”
“是!”两女各提一根齐眉棍,跳进龙门架的两边,抡棍打出一片旋风。风吹花絮水波动莲华,她们穿插着交替着一一演练棍法,然后有门有道的对笑白一棍一棍的打过去。
笑白受两人外响内轻的棍打,一样的不痛不痒,半点疼痛都没有。向两边看,只见得两女子并不凶恶,这让他对柳纤纤更加满怀感激:“纤姐,你们真好!你们女子真多情!……最懂人心最会思量人。我风笑白……谢谢你们!”
……陌离两人的动作流畅,用棍子对他迅速合打三百次,收起棍向台下行礼,礼毕退后。
两女退后时,场上的众人惊叹她们的棍法,排山倒海的鼓掌,山呼海啸的呼喝精彩。
尔后,纤纤对想容姐妹正色说:“你们,也使个三百招,让他受此戒难!”
两人端正姿容,认真回答:“是!师父。”
笑白冷笑道:“想美,你对她又是师父又是姐姐的喊,这个辈份……很乱!”
“风笑白,你真啰嗦!看打!”
想容首先出招,她快若闪电的举棍狂点向他的四肢穴道。
想美在旁穿插游走,抽棍子不时补充打击的位置,变着法的猛揍笑白。
“好!普陀棍法,真是专为救人而练的,这种以打击冲击穴道,救人筋骨为养护,当真是神奇了!”
“嗯!这小子,终究还是福气满满,若得时日真正的明白事理,必受益匪浅啊!”
人群中,有数名高手终于看出名堂,情不自禁的赞叹花家姐妹。
想容想美的棍法打得很快,柱香功夫过后,三百棍刑打完。两人心不跳气不急的收手,朝纤纤行礼退后站着。
一旁的焦小将看出名堂,默默的只是记下棍数,并没有吭声。
“还差一些,让本将军动手!”桥隆翼将军仍然恼怒笑白之前的羞辱,抢过焦小将手中的棍棒,还要再打他。
柳纤纤飘身上前,轻声对他说:“桥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切不可动真怒,还伤了姥姥的心!
来日可馨,只待天宝修成,你……可懂?”
桥隆翼听得一怔,突然会过意来,至此开口朗声笑说:“哈哈哈哈!好!你的心意,我知道。
放心吧!这一回,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要他的命!”
说完,将军甩起棍子向笑白了无章法的乱打一通。
“喂!师父!你……你怎么出尔反尔?一千军杖已满,还打我?你是人么?”
“臭小子,告诉你,老夫并不是人,乃是混沌天榕大树神!哈哈!哈哈哈!”
两百多棍,直把笑白揍得全身衣服破烂,长靴掉落,身上的血迹由红变黑。
笑白服下柳医仙的宝药,虽说一千军杖打得他一点不疼,但是他的眼泪鼻涕一直流着,已把脸脏得一踏糊涂。
将军扔下棍子面向外,对场中的所有人说:“听着!都是自家人,本将军这个顽徒,如果能挺下后续的疼痛,姥姥的交待……还是可以成全一方!
如果他死了,那么……那是他命中一劫,怨不得人!”
“将军,我们只是看热闹,他敢上山领刑,已足见他们诚心。放心,我们并不会忿忿不平的!”
“对!将军,你这个徒弟,并不能算是不可教养的人,我们打了他这一回,终有一天会让他幡然醒悟。”
“嗐!不热闹!不够激烈!无甚大看头,我们……走吧!”
场上众多的修士哄哄嘈杂,而后四面散开快速下山。
偌大广场,片刻后空荡荡的,只剩得台上台下百十多人。
“纤纤,去我的天榕府,再教出三百善医者,以备急需。”将军始终在乎柳纤纤,眼巴巴的对她说。
柳纤纤向他重重的点头:“行!隆翼,待我把仙宫中的事善后,给姥姥多配点药备用,过一阵子……再去你处!”
“哦!好!好好好!”将军听得仙子答应,乐得万分激动,人马上变得威风凛凛,神采奕奕。
走到笑白跟前,语气沉重的说:“笑白,为师虽说是一个粗鲁汉子,可也重情重义。
只是你该收敛狂态,好好的思考过与错。
有什么事,我们都要说出来,是对是错也好,别太在意,对的请继续,错的请改了。
我们的师徒关系来之不易,师父希望你经过这一回事,以后能痛改前非!”
笑白听出将军师父的口气,一收之前的狂妄,低着头气弱的喊他:“师父!”
桥隆翼将军仰头向天深深的叹一口气,然后与焦小将大吼一声走,两人并肩向场外快步走远。
一千军杖下来,笑白浑身上下已没有一块好肉。有人把他放下,他怎么站也站不稳,瘫倒在地像死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仰天躺着,看着蔚蓝色的天空,流着泪一直傻笑着。
想美抓紧姐姐的手,一起走过去扶起他:“你……还不识好歹?”
他流着泪炳炳然的说道:“志不在此……我走也罢了!”
想美气得不理他离开他:“不可理喻!”
“唉!”柳纤纤见状,从袖子里再取出一瓶药,交给想容:“扶他回房后,再给他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