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两人一猪向稍为光亮的地方走,踏着厚厚的尘土艰难的向前。
在这片混沌之地行走大约一个时辰,地上的灰尘逐渐变得稀薄。
再过一柱香时,挡在眼前的是两座高耸入云的庞大山崖。
“笑白,你闯入魔瘴之境,见不到曇翼法师了么?”
“嗯!只是法师传下的两名女鬼徒弟。听鬼仙的意思,五行龙工与烈火麒麟门下,似乎倒向东湖妖魔一方,我们的力量太小,招惹不起。”
“我和当康掉入沼泽地,本以为一定会死的,好在,沼泽地里长出很多很多的菰草来,十几条水龙工和十几条木龙工,就停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好险!”
笑白点头,前方是极高大的山崖,心中的渴望让他振作精神,道:“百贵,看见了吗?也许浩哥他们就在前方。”
“嗯!阿白白,我们的运气很好,每次都能有惊无险的,不得不说,很刺激!”
见得他一身泥污,带着惭愧说:“百贵,其实……在东湖遇上你们的时候,我很想和你们一起回去仙岛。但是,我当时是含愤而走的,姥姥他们对我的意见挺大,所以我很矛盾很后悔,真的好难过!”
“阿白白,你喜欢的人是花想美对不对?”
百贵冷不丁冒出这句话,让他听得咯登一下,一些难言之隐让他不知所措。
百贵继续说:“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对恋花和舞花并不是爱情,只是喜欢她们而已,对不对?”
“这……个!”
不得不说,百贵把他的心思揣摩得十分到位。他想尝试着爱上这两个美丽的女孩,可是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惦记着的却是另外的女子,两个,十分矛盾的两个。
“贵哥,我还不到十八岁,关于搞对象这回事,我想放后一些再说!”
哪知,百贵突然怒火攻心的吼他:“风笑白,占着茅坑不拉屎,几个意思呀你?”
他的脸色瞬间不好,怒目瞪着百贵:“你如果真想老婆,自己去争取,为什么老是跟我过不去?”
百贵前后左右看一眼,盯着当康说:“风笑白,现在难得只有你与我,当康是个小哑巴,我心里很不痛快!”
“嘿嘿嘿!”奸奸的笑着把肥胖的手用力搓,已干掉的泥巴震得到处飞。
笑白疑惑的问:“你想干什么?”
百贵把眼睛盯着他背后的一支剑,道:“把剑给我,我要好好的与你干一场!”
此时,笑白已知道他的心思,气得脸都黑了:“周百贵,原来……你一直打蝶恋花的主意!”
“错!是舞花,你要大的我就要小的!”
笑白把一刀一剑摘下来扔在当康的身边:“当康,给我看住这两件东西!”
“当康,当康当当康!”
当康很聪明的一屁股蹲着,挺着獠牙对百贵瞪起白眼。
百贵抖落一身污泥,气呼呼的道:“风笑白,我忍你忍了好久,今天,你如果打得过我,以后也许我才会老实许多,如果打不过我,嘿嘿,休怪我当面跟你抢女人啰!”
“好!我要你永远闭上臭嘴!”
笑白知道,这个周百贵总是仗着一身甲壳厚硬,对他一直不服气,如果没有实力打败他,什么时候反了天都有可能。
躬身抬手侧开两脚:“我让你三招!”
“呀!”
百贵果然仗着他抗打耐揍的德性,黑着脸朝他猛的冲撞过来。
他向左闪电躲开,百贵冲出一段距离,转过身小步奔跑:“我撞死你!”
待他跑到近前,张开双手正想抱人斗牛时,一手搭上他的手腕使一个顺手牵羊,令他朝前扑一个空。
百贵冲得太猛一把摔倒,两次计划不成功,气呼呼的吼道:“有本事,你不要躲!”
“好!”
站直身,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他奔跑。跑到身旁时,一手按住他的肩膀纵身一跃,跳过他的身后落在地上:“周百贵,三招已让,放马过来!”
百贵想不到他的动作那么快,气得全身发抖,大声吼道:“花里胡哨,看打!”
冲到他眼前,又短又粗的拳头一拳接一拳打他。
笑白伸手按住他的头一推一收,旋转身法再以拳头对准他的后脑勺一拳打下去。
“唉唷!”
百贵吃一招重拳,气急败坏的转身,运一身玄功刀枪不入的冲锋。
笑白再次站定,见他快要接近自己时,身子猛的一蹲,一拳打向他的大腿内侧,再闪电出手抓住他的一只脚腕猛的站起。
百贵被端得翻一个筋斗扑在地上,迅速转身想找他对战。
可是,这时的笑白已经蹲下身,沙包大的拳头照准他的鼻子五拳连击,而后站起来倒退两步。
“唉唷!唉唷唷!”
百贵的鼻子被揍得汨汨流血,怒不可遏的爬起,疯子一样向他发起冲锋。
弹跳而起,一脚勾住他的肩膀,另一脚连续踢他的头。
十脚踢下力尽而止,两脚一个猛踢,借力向后翻身落地。
此时,百贵抹了一脸的血,气急败坏的哭,向他再次莽撞的发起冲锋。
“够了!”
大喝一声,抓住他的手指使一个顺水推舟,把他顺飞两丈:“事实上,你早就打不过我,还不死心?”
百贵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没容他开口,愤怒的当康对准他当胸一撞,终于使他闭上臭哄哄的嘴。
而后,笑白走过去向他伸出援手:“贵哥,缘分来了,你自然就会得到另一半的。
如果可以,我会真心的祝福你。是兄弟就是过一辈子的人,幸福在后头,起来,我们走吧!”
百贵疑惑的问:“我那么坏,你不恨我?”
他大度的笑一笑:“恨你干嘛?”
这一架,总算把吊儿郎当的周玄龟打服气,第一次主动提出背着一刀一剑走。
而后继续赶路,离两座大山越来越近。
这两座大山的山体除了高大以外,还十分陡峭。除了中间的山谷再没有其它的道路,凡人若没有攀岩的本领,绝对难以攀爬几乎笔直的山崖。
停下来观察,两山的中间,一条宽阔而平坦的山谷一眼看不见尽头。
在这里看不见溪泉,也没有树木草丛。有的,只是平地上细碎的砾石,空气异常的干燥。
这里的大山和深谷,仍然是之前古老苍桑的景象,没有丝毫生机,死气沉沉让人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
进入谷中再走半个时辰,谷地里开始有了变化。
两山的距离变得很远,都是宽阔的斜地,斜地上有少数丘陵。丘陵大都是些成堆的乱石,或者是少数肥沃的土地,可以见到稀落的蒿草树木。
一条蜿蜒曲折而干涸的小溪沟,时高时低穿插在丘陵之间的乱石丛,溪床的泥石异常乌黑。
此时,大半天没有喝过一滴水的笑白感受到口干欲裂,沿着溪沟一心只想寻找水源。
“阿白白,就我们三个,冒然再走,怕又要中邪!”
“那你认为怎么做?”
“我留意了好久,这条山沟沟里找不到任何脚印,我敢断定,玉阳他们根本还没有来。”
他听得心头一宽,点头道:“百贵,想不到你挺细心的。我的口很渴,很想找些水喝!”
百贵背着刀剑努力的跟上他,答应道:“好吧!离开你我狗屁都不是,老阿爹认为你是有能耐的人,今天我只有一丢丢的服气!”
小当康学乖了许多,懂得保持警惕,在两人十丈距离的身前身后来回跑,敏捷的嗅觉一直搜寻异常。
“当康,当康……当当当当当当当康!”
突然,一种莫大的危险让它毛发耸起,小小的眼珠凝视一个地方久不转睛,对那里的乱石丛拼命吼叫。
笑白取回一柄大刀斜刀防备眼前:“当康,发现了什么?”
当康一身粉红色的猪毛根根竖起,看他一眼又盯着乱石丛继续吼。
百贵掏出乌骨扇在他的眼前比划着:“阿白白,不如我们回头吧!”
“不,当康不敢走,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等!”
百贵弓着腰鼓动当康上去探情况:“嘘,嘘……鬼鬼嘘!当康,上去弄它呀!”
戒备很久,前方并没有动静,当康吼叫着向前走,两人小心翼翼的跟在它的身后。
“当康!当康!当康当康当当康!”
靠近乱石时,当康怕得蹦蹦跳跳,吼叫声也愈发凶狠。
僵持不是办法,笑白试探的问道:“前方何人?能否现身一见?
在下兄弟需经过此处,若冒犯之处请多包涵!”
“呵呵呵!呵呵呵呵!”
乱石丛中,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极其刺耳的尖锐,使人听得难受。
“阁下装神弄鬼,并不是英雄好汉的行为,在下请你现身一见!”
一个身材矮小的老者,长着一脸又黑又乱的胡子,突然在石堆之间冒出身:“呵呵呵!呵呵呵呵!”
保持着刺耳的怪笑,跳跃到最高处的石头,居高临下俯视着:“小子,我提醒你,入我种生谷得想好后果!”
这个老者十分古怪,笑白由不得认真打量,估计身高顶多两尺,体重不超四十斤,长得样子像正常人缩小的状态。
再仔细看,老者全身邋里邋遢,衣服胡子和头发乌漆抹黑,像从来都没有洗过澡。
他的出现,使空气中隐隐的传来一阵阵奇臭的味道,令人厌恶。
笑白嗅得几下,禁不住掩鼻皱眉:“好臭!”
老者见状,尖着一副童子音怒声吼道:“够谨慎的,小子活腻歪了是吧!我真的很臭么?”
他的臭远比茅坑里的东西还要臭,连百贵都忍不住一阵阵干呕:“矮老头糟老头,你是腐尸物么?熏死我了!”
矮老者更加气怒:“老夫朝日闻着此味未曾感觉难受,你的表现莫让我生气。
喂!小子们,快快报上名来,家住何方来此作甚,欲往何处一一作答。
如若对我欺瞒使诈,我自有办法辨别真假,到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嘻嘻……哈哈哈!”
笑白强忍着难受盯着他,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古怪至极的浑身肮脏的老头,话尾的笑声令人再起浑身的鸡皮疙瘩。
百贵见他不及自己一半身高,甚看不起,耸着肩膀傲睨一切的看着天空:“矮老头,有力不过三斤半,你嘚瑟什么?”
笑白不愿多生是非,粗略的向他回答姓名。
矮老头自报家门:“好!老夫姓送名宝,是此谷的守护神,也是昔日的龙骧大将军。”
龙骧大将军?这是……闹什么笑话?矮老头又矮又小,可能是统领步兵之王的人么?
矮老头送宝看见笑白满脸疑惑,不由得心情大好,吹胡子瞪眼:“呵呵!小子不相信我是对的,老夫不当将军好多年了!
不过,老夫如今很寂寞,相信我,让我带你们一起走,你若对我好,我还会送一些宝贝给你,敢不敢相信我呢?嘻嘻嘻!”
笑白十分难受的点头,问:“老人家,附近有没有水源?”
送宝老人回答:“有,我这就带你去!”
可是,百贵刁嘴嗡嗡的骂他:“老东西,既然有水,你怎么不去洗一下?臭得熏死人知不知道?”
送宝老人立马勃然大怒,尖声骂道:“乌龟老怪,怎生如此无礼?快快报上名号,否则休怪我对你用强,杀之不怠!”
百贵继续鄙视他,刁着嘴说:“老东西,你是人是妖?一把胡子那么长,一身脏兮兮的,难道你觉得这样很好吗?”
“你!”
送宝老人焦急的想给自己辩解。
可是百贵以更快的话吼他:“你什么你?大言不惭也不想想自家猥琐,还送宝?”
“臭小子,你很嚣张呀!”
“小老妖精,你也嘚瑟呀!”
“呀!我要教训你!”
送宝老人从后腰取出一把刨地的铁锹,一个委身盘成一颗鞠球,箭射一般迅速杀向百贵。
百贵抓着扇子往前抻直,只将身子一个侧闪,轻松避开老头凌厉一击。
对笑白嚣张的喊道:“阿笑白,快来帮我,替我整死这只小狗狗!”
笑白看得眉头一皱:“贵哥,与人见面,哪能动不动喊打喊杀?”
“扯!怪里怪气的东西绝对不是好货,你瞧瞧你闻闻这都是什么味儿?粪坑里的!”
这些话让小老者羞愤难当,气得暂停进攻,一手指着百贵尖声骂道:“死乌龟别欺人太甚,我脏我污乃有小小的苦衷。
别老拿尖酸刻薄的话说人,尽惹我生气,否则千里传音唤姐姐帮忙,你吃不了兜着走!”
百贵看出老者的懦弱,欺他就像欺负三岁小孩:“唉哟喂!你明显打不过还喊姐姐了?”
送宝老人抖抖身:“由她出手,必杀你永无投胎!小乌龟休得无礼,接招!”
说刚完话,转动铁锹以凌厉的杀着追打百贵。
百贵看着这人向后退走,欺他矮小又干瘦,一点都不怵,而后与他硬碰硬,招来式往尽是欺负他力弱。
笑白冷眼旁观,但见这个老者虽然有冲天火气,却真的没有多少能奈,只将铁锹往百贵的龟甲拼命招呼,锵锵锵,撞撞打打并不能伤百贵丝毫。
“老子不发威,当我是傻子么?小老头,我还手了!”
百贵一拳一扇一招一式打得很稳,不慌不忙反手对战送宝老人,片刻后就把小老者打得呜呼哀哉的叫痛。
笑白不想他盛气凌人,开口阻止:“贵哥,得饶人处且饶人!”
哪知,百贵骄傲的告诉他:“风笑白你个阿白白,这个糟老头绝对不是好人。你还愣着干嘛?动手呀!”
送宝老人斗不过百贵,却也没有逃跑,而是借着乱石与他斗智斗勇的躲避。
藏在乱石缝隙,道:“老夫好歹是个龙骧将军,想不到今天栽在阴地,小子,老夫会报仇的,报仇的!”
笑白听他几次提到龙骧将军,终于留心,向百贵打一个眼色。
百贵更加来劲,与当康一起冲进乱石丛,装模作样想要弄死他,冷嘲热讽:“小老头不及老子一半高,还敢说什么步战王龙骧将军?说一说,不然,老子才不信你的鬼话!”
送宝老人似是十分在意他的从前,又或者是长久的孤独与寂寞,让他气呼呼的反驳:“告诉你,当年的五军之战中,老夫统领三千狼筅兵团,敢把那些厉害的高手统统围住,当时打得那叫一个痛快,过瘾!”
三千狼筅兵团?五军之战?笑白马上想到镇南天左公望说过的话,遗箕子带着赤龙真君的道心潜走,正是遭遇过狼筅军团的埋伏。
“百贵,老人家可是龙骧将军,你跟当康不能再欺负他!”
笑白的话是反话,百贵果然不笨,盯着又脏又臭的小老头没有追赶,而是嘲笑的继续问道:“就你这种邋遢的鬼东西,有真本事么?手无缚鸡之力,哪会有军团甘心让你指挥?”
送宝老人气呼呼的反驳:“小子,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老夫拥有土遁之术,比土龙工厉害十倍。老夫打架从来不用自己动手,若不是天意弄人,今天,你根本不可能这么凶老夫!”
此时,笑白赶上前,盯着毫不起眼的老者问道:“老人家,你的话我信,现在,我想请你带我去寻找水源。”
送宝老人已经动怒,冷笑的拒绝他:“小子,老夫与你们废话那么多,呆一会儿有你们的好受。嘿嘿,嘿嘿嘿!”
笑白从他的话中嗅到杀气,立即向百贵打招呼:“上去,把他拿下!”
三打一围追堵截,时过半柱香,矮小的老者累得气喘吁吁,见势不利,瞅一个空档把手并拢,一头朝地里杵入,在地面上凭空消失。
“唉唷?给他逃了!”
百贵别好扇子,高兴的抚着掌说:“此物比我还要不知廉耻,打不过逃之夭夭,太猥琐了!”
话未绝音,他的身子突然向左倾斜着倒下,萎在地上拼命的挣扎:“不好!他偷袭我了!”
笑白见他的左腿陷入地下,怎么用力都无法抽得起来。
而后,送宝老人从泥地里露出半个头,一拳打中百贵的鼻子。百贵本来受伤的鼻子,再次流出血。
他的脸色十分焦急,疯子一般求救:“笑白,老物会土遁,我的脚呀!快帮我拔起来,唉唷唷唷……我要断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