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仍倒扣在桌上,可是人却没了继续默背的心思。段云暗叹口气,脱衣上了床。
那件事,父亲为何不告诉大哥?
夜晚总会过去,新的一天终于到来。
百里澄影习惯性地睁开了眼,就见墨寒正在撩开床帘。见她醒来,墨寒柔柔地笑道:“陛下,该起了。”
百里澄影起身让她带着一众小宫女为她更衣。大燕尚玄色,皇帝的龙袍也是以黑色为底色,上面用金线绣了五爪飞龙,姿态各异,面目狰狞,像是要腾飞出去一样,给人一种不可直视之感。
墨寒的视线触及百里澄影苍白手腕上的玉镯,她抿了抿唇,对百里澄影道:“陛下,不如先将这镯子好好收起来吧,带着它上朝不太合适。”
百里澄影用手抚了抚镯子:“我想带着,就像母妃还在一样。在宽袍大袖里看不出来的。”
墨寒一噎,只得道:“那便带着吧。”
用过早膳,百里澄影便坐上王辇朝着太和殿而去。
太和殿中,群臣早已整齐地按官阶排列静立等候。刘丞相和陈太傅在文官第一排,定国公在武将第一排,皇室成员即睿亲王,肃亲王和丰亲王则在皇帝的阶下左侧侍立。当然,睿亲王百里岑珩离皇位是最近的。
对于每天早晨就要面对百里岑珩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百里澄影是拒绝的,她一看到他就觉得心惊肉跳的。可是她哪里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将视线投到更远的群臣当中。可是她仍感觉百里岑珩的目光如炬,凝在她身上。应该是,凝在她的皇位上吧。她想。
百里澄影还没有亲政,群臣禀报的事情便无需她仔细倾听,自有刘丞相他们替她作出回应,最后下决定时再似模似样地向她请旨,而她似模似样地准奏,走个过场就算完了。至于什么治国之道……等她真的有了自保的实力,早就跑没影了,哪里还敢要什么帝位?
终于,百无聊赖的朝会散了。百官俯首恭送百里澄影回了后殿。百里岑珩刚刚挪动了一下脚步,袖子便被站在身后的丰亲王百里岑思拉住了。
他停步,将袖子从百里岑思手中抽出来:“何事?”
百里岑思面相憨厚,他腼腆地笑了笑:“昨日阿彦在宫中乱跑冲撞了陛下,陛下没有生气吧?”
这朝堂之上,谁是傻子?稍微知道点内情的人都了解他百里岑珩才是宫中真正的掌控者。如今百里岑思表面是问皇帝,实际上还是在试探百里岑珩有没有什么不满,毕竟他只是一个闲王,惹恼了他百里岑珩可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百里岑珩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整理着衣袖:“没有。你让皇嫂多往和熙宫走走,安抚一下文熙。那丫头被我禁足到现在,可是怨气颇深啊。”
百里岑思忙应声是。说来也怪,那百里文熙明明是和百里岑昉一母同胞,却与她哥哥并不亲厚,来往甚少,反而更加喜欢这个有些木讷的五皇兄。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着客套话。只是百里岑珩住在宫内,百里岑思要往宫外,二人便在太和殿门口分手,背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