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指按在了朱厚熜的嘴唇上。沫梓妍笑着摇摇头,道:“你不用多说的,我都懂。”
顿了一顿,沫梓妍双颊微微泛红,她柔声的说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朱厚熜抓住还停留在嘴唇上的那根手指,点点头,轻声复道:“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说完朱厚熜紧紧的将沫梓妍抱在了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沫梓妍被朱厚熜的反应吓了一跳,不过她没有再挣扎,反而双手朝上,拥住了朱厚熜的后背,沉浸在这一刻里。
两个相爱之人,一个位于京师皇宫深处,另一个远在还在德州安陆。就算沫梓妍跟随袁家去了京师,那也是咫尺天涯,不能相见。或许,只有等到两人大婚之后,才能耳鬓厮磨,再续前缘了吧......
从安陆到京师,路途遥远。朱厚熜除了正常的休息之外,更多的时间则是关注着从京师传来的消息。
“根据先帝的遗诏,杨阁老命张永、郭勋、许泰、王宪等挑选了京师三大营中各营的兵马,分布在皇城的四门、京城的九门及南北要害地带。厂、卫御史则安排他们的部下四处巡逻防备......”
“杨阁老又裁汰威武营的各团练部队;周边部队入卫京师的都给以重赏,然后各归本镇;废除皇家商店和军门办事官校,原办事人员全部遣回家乡所在的卫所;哈密、吐鲁番、葡萄牙等各国进贡使臣都给以奖励,送他们回国;豹房的番僧及少林僧、教坊的乐队、南京的快马船等,凡不是经常例设置的,一切都被裁撤、解散......”
”杨阁老根据遗诏的命令,释放了南京被逮捕、关押的囚犯;送回各地进献的女子;停止京城里不急需的工程建设;收回了宣府行宫中的金银宝贝,放回到内库中......”
虽然朱厚熜还不是皇帝,但是已不影响他接收到全国重要的消息。隔几日他就会知道京师中发生的大事。
“这些举措真的是大快人心啊!如此下去,我大明朝必定能够去邪存正,我当要向杨阁老学习啊!”朱厚熜由衷的赞道。
当众人行至真定府时,朱厚熜得到了最新的消息。
“三月十八日?你说钱彬已经下狱,抄家搜出黄金70柜,白银2200柜,其他珍宝无数?
”
“是的殿下。杨阁老与皇太后为钱彬设了一个瓮,在皇宫中将他拿下的,余下有牵连的人数大多也一并拿下了。”袁宗皋说道。
“好!好啊!我在王府时,就知道此獠,平日里作恶多端,害人无数。我还说这次进京要好好会会此人。想不到杨阁老有如此胆识,真乃大丈夫也。”朱厚熜哈哈大笑道。
过了数日,朱厚熜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京城外的行殿。
礼部尚书毛澄执礼道:“请兴王从东安门往,住在文华殿,择日登基。”
朱厚熜从小对各类礼节知晓的一清二楚,他闻言心里大怒。你们这是几个意思?从东安门进?住文华殿?喂,这是皇太子需要走的流程好吗!!我什么时候是皇太子的身份了?
朱厚熜忍住怒火,将手里的遗诏拿出来,对史袁宗皋说道:“我是奉了遗诏嗣继皇帝位,并不是皇子,我要走大明门!”
这局面顿时僵持了下来!
杨廷和在文渊阁听见汇报,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但他没有放在心上:“请依礼部具仪,让兴王入居文华殿,上笺劝进,择日登极。”
得到了回复的官员又马不停蹄的赶至行宫,将杨廷和的话复述了一遍。
朱厚熜抿着嘴,一脸的委屈心中的怒火与委屈难平,他忍不住大吼道:“这皇帝我不当了,这天子我不做了!袁长史,我们走!回安陆!”。
这句话的杀伤力可就太大了!
遗诏都下了,天下尽知的事情,现在朱厚熜不玩了,打算抽身闪人了。这,这没有你这么干的啊!朱厚熜一句话,可让大家彻底抓瞎了。
一连几波人马往各处奔去,有的往文渊阁找杨廷和,有的往慈宁宫找张皇太后。
终于,张皇太后下了懿旨:“天位不可久虚,嗣君已至行殿,内外文武百官可即日上笺劝进”。
于是朱厚熜就在行殿内受笺(接受群臣的劝进)。
四月二十二日,奉天殿外。
朱厚熜身着常服,立于祭祀台前,祇告天地。待得祇告结束后,朱厚熜对宗庙行了五拜三叩头之礼,接着再对慈寿皇太后行了五拜三叩头之礼,这才进了奉天殿。
待得尚宝司、鸿胪寺、教坊司、锦衣卫将所有准备的器物摆放完毕后,朱厚熜换上了帝服。
执事官出了奉天殿大门,开始传旨升殿。锦衣卫点燃了鞭炮,一时“噼啪”声不断,大大小小等候在宫殿前的官员这才行五拜三叩头之礼,面见皇上。
朱厚熜坐在龙椅上,接受了群臣的稽首。随即下诏,曰“朕承皇天之眷命赖,列圣之洪休奉,慈寿皇太后之懿旨,皇兄大行皇帝之遗诏属以伦序入奉......其以明年为嘉靖元年,大赦天下.....四方臣庶咸使闻知。”
洋洋洒洒八千八百字。当然,都是杨廷和代为拟的旨,当然,这些政策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比如关于科举制度的优化,比如对于被霸占的田庄的回缴等等。
诏书下完了,朱厚熜名正言顺的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看着大臣们纷纷上书,朱厚熜仔细的听着奏疏,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豪气。
从今日起,我就是大明王朝的第十一代皇帝了!我,不,朕一定会成为一名名垂千古的好皇帝!
殊不知,朱厚熜马上就会被当头棒喝,遇见他的第一次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