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结束,出了奉天殿,朱厚熜闷闷不乐,他恼怒至极。
“袁宗皋呢?”朱厚熜问道。
“禀爷爷,袁侍郎回吏部了。”黄新回道。
“宣袁宗皋去武英殿。”
“喏。”
不一会儿,袁宗皋匆匆赶至武英殿。
“臣袁宗皋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袁宗皋稽首道。
“袁卿平身,赐座。”
见袁宗皋坐下后,朱厚熜对身旁的言官说道:“不留。”
那言官“喏”道,将手里的纸笔放下,躬身退了出去。
朱厚熜挥了挥手,等所有人都退下了后,对袁宗皋大倒苦水:“袁卿,杨廷、毛澄他们太过分了!我是继位,不是继嗣!凭什么要我改口?最过分的是要我改口称爹为皇叔父,称娘为皇叔母,凭什么啊!”
“陛下,虽然杨阁老的要求确实强人所难,但他们毕竟占着大义,不好反驳啊!”袁宗皋回道。
“大义,大义,哼,无非也就是魏明帝之诏与程颐之议。”朱厚熜抱怨着。
“可是万岁,整个大明朝尊宋儒,以朱、程为尊,古人说的话确可引据为大义啊!”袁宗皋苦笑道。
朱厚熜声色俱厉:“如果我是继嗣,叫孝宗皇考,叫武宗皇兄那确是名正言顺!但我不是继嗣!我是以遗诏继位!是继位!他们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但是陛下,现在形势比人强。杨阁老的直谏虽有失偏颇,也也只是就事论事,还真不易反驳。”袁宗皋也束手无策。
“哼!他们想让我改口?纯属做梦!”
“陛下,不如老臣回去查看文献,找找新的突破口?”
“去吧!”朱厚熜见袁宗皋退下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抬头看着屋顶,一抹孤寂涌上心头。
杨廷和、毛澄、蒋冕、毛纪等俱是朝中的一、二品大员,且他们手握朱、陈利器,确实不好反驳啊。万岁现在身单力孤,应缓图才是正理!
袁宗皋摇摇头,慢慢走入府内。
“老爷,有人要见您,说有小少爷的亲笔书信。”管家轻声说道。
“嗯?是何人?现在何处?”袁宗皋问道。
“是少爷告了假亲自带来的,现在在书房等候着老爷。”
“好!”
袁宗皋推开书房门,见袁西平与一小年轻正在交谈。
“爹。”
“草民陈勇庆拜见老大人。”
见到袁宗皋进来,两人连忙跪拜行礼。
“起来吧。”袁宗皋坐在主位上,急切的问道:“诣儿的信在何处?”
陈勇庆前行两步,恭敬的将信交予袁宗皋。
袁宗皋微眯着双眼,将袁诣写给家里的书信一字一句的看着。
“砰”
巨大的响声吓得袁西平与陈勇庆一个激灵。
“逆子!逆子啊!”袁宗皋右手按在书桌上,怒气冲冲。
“我大明自太祖起,严禁私人出海,违者抄家灭族!这个逆子是要干什么?!是要让我袁家满门鸡犬不留吗?还提三尺剑?还立不世之功?”
“老大人,少爷是逼不得已啊!我们被海盗掳了去,少爷为了自保才甘愿以身试险的。”陈勇庆跪在地上解释道。
“呼,呼。之后呢?既然有机会逃脱,为什么还要留下?我看他就是想当这个海寇头目!就是不想让我瞑目!”袁宗皋气愤道。
“老大人明察,只因公子怀着一颗悲天悯人之心,想要护得一方百姓。这沿海的百姓苦啊,被海寇抢,被红毛鬼掳,您可以去看看,沿海的许多地方都是十室九空啊!咱们大明的百姓如猪狗般,饱受海寇的欺凌。公子曾对我说过,这大明的百姓是水,是大叔的根!现在水都快被蒸干了,根都快被折断了!”
“爹,诣儿或许真有不得已的苦衷。再说,诣儿信里说了,还有一封手书是给皇上的,不如此事让皇上做主?”袁西平道。
“我就是为此事发怒!!他难道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吗?”袁宗皋大惊。
“要论最了解皇上的,非诣儿莫属。这件事我相信诣儿不会没有深思熟虑过。既然他有把握,我们何必阻拦?再者,此事想瞒是瞒不住的,除非我们押住那封给皇上的信。但万一东窗事发,到时皇上治我们个欺君之罪,情况不是更糟?”袁西平安慰道。
“唉,也罢。陈勇庆,明天你去正阳门外候着,早朝结束后跟我去面圣。陛下问你什么你就据实说!”袁宗皋对陈勇庆说道。
“面...面圣?好...好!”陈勇庆牙齿有点打颤。我滴乖乖,面圣啊,见大明朝的主人啊!陈勇庆想想都觉得站不稳了。
第二日早朝结束后,袁宗皋在正阳门外找到等候着的陈勇庆,两人匆匆赶往乾清门,在得到朱厚熜的召见后,到了乾清宫。
“陛下,老臣有要事相告。”袁宗皋行礼后说道。
“袁卿请说。”朱厚熜笑着说道。
“陛下,这封是袁诣的家书。”袁宗皋从怀里拿出书信,呈了上去。
“五...袁诣的信?”朱厚熜眼睛一亮,拿着信看了起来。他一会儿面带微笑,一会儿紧皱眉头,看的袁宗皋心里七上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