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熙然收紧双臂抱紧母亲,哽声说道:“熙儿在呢,娘,熙儿在呢。”
自门房一开,司徒凌风就让那青衣小童退了出去。此时看着母女俩如此也不禁红了眼眶。
终是看不得妻子如此,司徒凌风上前扶住楚玉烟说道:“烟儿,见到熙儿是好事,莫要哭了,也惹得熙儿担心你。”
楚玉烟一听果然慢慢止了哭声,松开萧熙然,拿出绣帕为萧熙然擦了擦泪水,“是娘不对,娘是太高兴了。”说着把萧熙然按坐到椅子上,一双眼紧盯着萧熙然看着,“熙儿越发的漂亮了。”
萧熙然捧脸笑道:“因为娘长的明艳动人,我这做女儿的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楚玉烟一下就被逗笑了,她本就长的极好,往日里眉眼间总带些愁绪,如今见到萧熙然自是欣喜,连笑意都透着欢欣柔意,风韵秀致,越发的秀美动人了。
萧熙然起身让楚玉烟坐下,这才对着身旁的司徒凌风福身一礼,“熙然见过司徒叔叔。”
“熙儿快免礼。”司徒凌风虚虚一扶,“叔叔早就想见见熙儿你,这几年你娘十分挂念你,如今你们母子得见,叔叔也为你们高兴。”
“熙然还要多谢叔叔照顾我娘,娘亲在此处,熙然最是放心了。”
知她们母女必有许多亲近话要说,司徒凌风便道要去吩咐厨房好好备上一桌晚膳,便把此处留给了她们母女二人。
楚玉烟和司徒凌风乃是青梅竹马,两人情投意合,早有婚约。然庆帝为牵制楚家不顾法理伦常,强逼楚玉烟入宫为妃。楚玉烟心有所属,又不喜宫中妃嫔争斗,深锁宫中很是凄楚。
三年前德妃欲加害楚玉烟,庆帝明知其中原委却佯装不知,只因他想借此事降罪楚家,从而收回楚瀚手中的兵权。
幸而萧熙然从中斡旋才让楚家逃过一劫,她不愿让母亲活得如此凄楚,宫中又如斯凶险,便令楚玉烟对外称病,最后诈死将她送出宫中。
如今世上再无淑妃,只有一个从未在世人面前露过面的祁连庄主夫人。
楚玉烟拉着萧熙然的手细细问着她这些年是如何过的,在宫中是否艰难,事无巨细,只恨不得都问过才好。
“娘亲放心,熙然在宫中一切都好。”
“你叫娘怎么能放心,庆帝看似偏宠于你,不过是顾忌着你外公手里的兵权做给我楚家,做给天下人看的罢了!庆帝最喜女子示弱顺从,你处处小心,又聪慧端庄,为皇家赢得了好名声他才顾念于你!但凡你,但凡我楚家出了什么错处,怕不是立刻就拿此事为借口收回兵权,到时他必定不会顾念父女之情!”越说越是愤恨,楚玉烟自小在西北长大,性子里自然也有些塞北大漠的豪气倔强,与那些娇贵柔婉的世家女子很有些不同。
“再者,皇家的女儿也不过是皇帝拉拢臣子,制衡朝政的棋子。你如今年满十五,庆帝可有要为你赐婚的打算?”
“娘亲莫急,三年前把娘送出宫去也并非只因德妃对娘起了加害之心,也是我故意为之。皇室女子笈笄后便会被赐婚,但如今我孝期未满,父皇也不能如何。”
“此法只躲得过一时,待明年你又如何?”
“如今京中情势有变,一切尚未可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应对之法。”
“可是……”
“娘。”萧熙然握住楚玉烟的手说道:“熙儿有分寸的。”
楚玉烟定定的看了萧熙然半晌,也只能默然长叹。
担忧又能如何,楚家手握兵权一日,楚家的女儿就要做庆帝牵制楚家的棋子一日。楚家若失了兵权,没了倚仗在宫中便更是艰难。
帝王无情,没有什么比那把龙椅更重要。
母女俩难得相见,自是一刻也不想分开。晚膳后楚玉烟直接把司徒凌风赶去了客房,拉着女儿进了卧房。
萧熙然看着一脸委屈的司徒凌风心中偷笑,看来司徒叔叔对娘亲宝贝的紧,如此她也放心了。
山庄建在雪山之上,卧房里烧着地龙,母女俩盖着被子卧在大炕上说话,格外惬意亲近。
楚玉烟得知萧熙然明日就要回京很是不舍,但也知京中多变,疏忽不得。不欲让女儿担心,也不敢露出伤情之色。
两人说着,萧熙然不知何时睡了过去,楚玉烟就这般望着女儿的睡颜直到天明。
第二日一早用了早膳,楚玉烟硬是忍着没在女儿面前落泪,直把萧熙然送下山,看着她策马远去才哭倒在司徒凌风的怀里。
萧熙然心中也是难过,想着总有一日,她们母女定能光明正大的相见。
为此,也是该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