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奇,有几句话我要问你。你确定是太子要杀我?”
“是。”
“太子可是因为科考舞弊的案子,才要找人来杀我?”
“我不敢断言,但是想来还是有些关联的。那天我休沐,太子府里的管家把我喊过去,给我安排差事。在那里见到了太子,听到他跟管事说,科考就在眼前,千万不能出差错。”
“我一开始就知道,刘墉和刺杀的案子没什么关联。所以这府里一定另有奸细,李克俭也一直在暗中排查。只是你们并不知道而已,我原来以为刘墉被害之后,奸细会放松警惕,从而露出些破绽。但李克俭的调查,从一开始就陷入僵局,全然没有头绪。你不像你说的那样的粗鄙,相反你很小心。”李愬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了下去。
“我只是好奇,为何你在大理寺如此失态。我被叫到大理寺协助办科举的案子,你是随我一起去的。所以我去做什么,你也是知道的。后来在大理寺里,我发现了一些证据,和冯、周两位大人商量了一些时候。当我和冯、郑二位大人商议的时候,你们也都在交头接耳,但你跟比人不太一样,他们只是好奇,而你有点慌张,甚至是恐惧。你在怕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虽然读书少,这句话还是知道的。科举舞弊的案子发作,势必会牵扯出太子。只要往深里彻查太子,那刺杀的案子,会不会被重提,可真不好说。只要有心,就会有纸包不住火的那天,查到我这里并不难。那个时候,你们自然是不会放过我的。太子,大概也想除掉我灭口吧。”
周奇的回答,不出李愬所料。
“回府以后,十三皇子你对我们遮遮掩掩,不肯明说,只说舞弊的案子有不得了的证据,要明天面呈皇上,有什么证据是连冯、周两位大人都做不了主,非得面呈皇上的?只有事关太子,两位大人,才不敢做主。所以……”
“所以,你就铤而走险,想来盗取证据?好让你家主子多个准备?”
“如果真是什么不得了的证据,就算我能盗取出来,十三皇子觉得,我就这么交给太子,太子会不会拿到之后,立刻就把我杀了灭口?”周奇像是看个傻子一样看着李愬。
“唔…也是。看来当奸细这种事,你的天赋确实比我高。”李愬不以为意的回刺了一句,“那你今天晚上冒着大风险,到我屋里来是做什么?观光?”
周奇鄙夷的看了李愬一眼:“我只想知道,你口中的证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真躲不过这一劫,那我就只能尽早带着妻儿老小,去做个逃奴了。”
“既然如此我要是你,会直接带着妻儿去做逃奴,何苦来我房间冒险?”
“哈…十三皇子果然也是个何不食肉糜的上等人,逃奴那么好当?你问问兄弟们,在你这里过的如此艰难,为什么没人离开?就算从军中退役回乡,也好过在这里苦挨。朝廷体谅我们这些为国效力的厮杀汉,所以家里小孩当中有一个,有机会入管家的学堂,就算只能学得一星半点的本事,日好也好讨生活。”
李愬略吃惊,南楚竟然已经发达到这种地步,连这种小规模的义务教育都有了。
周奇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愬,语气冷淡的继续说道:“十三皇子说有了不得了的证据,冯、周二位大人不敢做主。在我眼里兴许是另一种光景,皇子眼中不得了的证据,在两位大人眼里,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当不得证据二字。所以皇子孤注一掷,要自己面呈皇上。我在大理寺明明看到你们三人推来推去,十三皇子又是摇头摆手,又是作揖打恭。这个证据,我总归要看一眼,才肯去做逃奴。”
李愬:“……”
李愬根本没想到,自己因为舞弊的案子,不肯单独写奏折,跟两位大人的推脱之词,在别人眼里竟然是另外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