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霄嫣抱着在厅外软塌席子上睡着的娄灵,正要往寝室去的时候,一旁的侍女突然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还是让奴婢来抱小姐吧。”
“不用,我自己来。”
“奴婢来吧。”
侍女说着手臂已经支在了娄灵的腰上。
熟睡中的娄灵哼哼了几声眼瞅着就要醒来,霄嫣急忙拍了拍娄灵的后背,她才又嘤咛了一声睡踏实。
“你怎么回事!”
霄嫣小声的呵斥着这个素日里有足够的眼力劲,今日却一反常态的侍女。
“姑娘,以后就让奴婢来抱小姐吧,略渠大人说要是再让她看见您抱小姐,就要……就要断了奴婢的手。”侍女哭着跪在霄嫣的脚下,瑟瑟发抖道。
“……他断了谁的手也不管用,除非断了我的。”
霄嫣撂下这句话,径直抱着娄灵向室内走去,留下惆怅难做的侍女,思量着她的喜怒无常。
侍女自然不知,霄嫣口中所谓的他是指万俟淳,而并非是在这城外别苑里掌权管人的略渠……
……
“呵!她还真是任性,安排一下,明日我要出宫。”
看完从宫外送进宫里的信后,万俟淳头摇不迭,他的脸上浮现出的是何厝从未见过的宠溺神色。
何厝心里纳闷:世子与世子妃的感情素来要好,但也仅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城外的女子竟能抓住世子的心到这般田地,手段还真是厉害。
只是,世子为什么不直接把人接进宫里来呢?
次日晌午。
霄嫣梳着凌云高髻,穿着长袖及地新绸彩衣,额前点着嫩绿竹钿,傲然的站在院子中央。
她的周围放着八个盛着水的铜盆,铜盆浅水,水上菊花飘零。
霄嫣略使轻功,轻松的立在了铜盆正中央,她今日要在这园中练习早已失传的“点袖舞”。
只见她,眼角上翘尽挑花,鼻子吞吐似说话,笑启朱唇媚态生,柔夷一起酥了腰。足尖轻点,左抛右开,前翻后引,来跳回跃,十余尺长彩袖绢在她的手中好像中了蛊一般,甘心任她摆布,来来回回,变幻无常。
及至高/潮,霄嫣两袖一甩入铜盆,抬高回时八卦阵,翻滚波浪来势汹,后仰去时撒满间,如上忽下不停转,逢落水滴去绝尘,说是甘霖渡众生,只恐毒药癫还笑。
霄嫣正跳在吃力处,忽而树后传来一丝轻微的响动,霄嫣一下用力将手中长袖甩了出去。
袖落树枝断,当真堪比刀剑锋利,而藏在树后偷窥的人早已闪了开去。
霄嫣转身回头,果不其然是万俟淳。
他鼓掌含笑朝她走来,表情泰然自若,仿佛刚才偷窥者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舞姿卓绝,身影绰美,着实令人神魂颠倒!”
“世子为何不大大方方的看,非要当个树后君子?”
霄嫣并没有因万俟淳的夸赞而欣喜,相的油然而生出一种耻辱负罪感,这种感觉驱使她抬手用力一挥,那偌长的衣袖又张着血盆大口,向万俟淳凶狠咬去。
万俟淳头一歪,笑得一脸坏相,他轻松抓住霄嫣抛过来的力道不小的袖子,而后趁她不防备时,故意猛地用力一扯。
面对的是万俟淳,霄嫣怎么会没有防备?她抓住袖口也用力一扯,与万俟淳暗中置气较量,好不让他将她带过去。
两股强力在长袖中间迎面相撞,长袖瞬间四分五裂,碎了的绸缎于俩人之间徐徐飘摇坠落,迷乱了一个人的心智,荒芜了另一人的繁华。
万俟淳想看她的笑话?没门!
怒火中烧的霄嫣干脆将左右长袖一同撕破到手腕处,扔在地上,冷着眼与万俟淳对视。
“还从来没人敢忤逆我。”万俟淳双眼危险一眯。
“是世子不放过姚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