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学课一结束,万俟贺就出来找陈云璃。
“舅舅,这是母亲让我带给你的鞋,说是给外公做的。”
陈云璃闻言,赶忙蹲身将万俟贺手中的鞋,收进他宽大的衣袖当中。
“贺儿,你跟舅舅说,你母亲还说什么了?”
万俟贺无辜摇头,“其他没有了。”
“好,贺儿回去跟你母亲说,就说舅舅知道了。”
“嗯。”
与陈云璃分手后,万俟贺转身来到了万俟淳的寝宫。
“父亲在里面么?”
“回公子,殿下正在临议殿处理政事。”
“那我在这里等。”
万俟贺说着坐在了宫前的台阶上,低头抠着脚上的鞋,整个人显得孤寂而又落寞。
“公子,您还是到里边等吧,这台阶上凉。”
见宫人神色为难,刚坐下没一会儿的万俟贺又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道:“不了,我还是晚会再来吧。”
……
午后,丞相府。
“爹,这是妹妹让贺儿交给我的,说是给您做的。”
陈云璃回府后,朝服都顾不得换,就马上来见称病不上朝多时的父亲陈满。
陈满头发已花白,那苍老的脸上,爬满了岁月的褶皱。
“把右鞋底划开。”
“是,爹。”
陈云璃不敢怠慢,轻轻用匕首小力一划,右鞋底夹层中间藏着的那张折纸,便曝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爹?”
陈云璃惊诧着将折纸递给了父亲陈满,妹妹和父亲什么时候暗藏了这么一招?
陈满目光似电快速的扫过纸上的一字一句,过后就地将纸烧成了灰烬。
“世子已与你妹妹产生了罅隙,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一趟宫,你最近盯着点世子的举动,大王虽病尚在,爹已经递交了辞呈,世子要是还不放心非得要动陈家,大不了跟他鱼死网破。”
“爹!我们陈家世代忠良,清清白白,凭什么落得如此下场?”陈云璃悲鸣道。
“伴君如伴虎,新旧更替难免的事。”
此时的陈满尚不在乎,他想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爹,是不是妹妹想多了?世子羽翼尚不丰满,动了陈家,就如同动了他的根基,但凡他有一丝理智,就不会这么做的。”
“也不是没可能,暂且权当是你妹妹给咱们提个醒。”
……
另一边,万俟淳的寝宫外。
“贺儿,你在这里干什么?”
万俟淳处理完政事,在回寝宫的半路上,遇到了一个人站着的万俟贺。
他小小身影,衣衫单薄,神色看似有点着急,但整个人又显得若无其事,一看便知等了很久。
“让公子一个人站在这里,嘉贺宫的人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万俟淳陡然发怒的声音,令毫无防备的万俟贺身子一颤。
“父……父亲别生气,是我不让他们跟来的。”
“用不着你包庇,何厝……”
“是殿下。”
了然于心万俟淳所指的何厝,朝着嘉贺宫的方向而去。
何厝走后,万俟淳牵着万俟贺向他的寝宫走去。
“贺儿既然有事找父亲,为什么不在寝宫里头等呢?”万俟淳眼眸深邃着问。
“父亲不在寝宫,贺儿在哪里等也一样。”万俟贺一路都在低头看他脚上的鞋,他不敢与父亲万俟淳对视,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发现鞋的事。
万俟贺说的这句话,令万俟淳误以为他是在刻意忍让避嫌。
看着乖巧会心的万俟贺,再想想万俟庆的颐指粗大,万俟淳心里第一次涌现出了懊悔,他越来越怀疑自己当初立万俟庆为世子,究竟是顺了天意……还是在逆天而为?
“那你有什么事要跟父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