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睡了一觉,第二天用左手撑着起床时肩膀钻骨地痛,他爸把他送给打教师会接骨治损的武功师傅看了,原来他的左锁骨折了。
接这根骨头所受的痛苦他这一生都忘不了,这锁骨本身就畸形还生在那么个分岔、疙瘩、复杂的枢纽地方,接又不好接,夹又不好上。
打教师把他的左手搭到右肩上,从肘子拐起绑到颈上,绑得铁紧,由于血脉不通一只左手肿得发紫发亮,那个胀痛啊让他一天不得一天过。
他受不了,吵着哭着要解开,打教师告诉他:“这根骨头不接上的话,你的左肩将是斜的,左手没有力。
母亲吓他:“将来你肩膀一边高一边矮丑疯了,看哪个姑崽要你?”
至今他还记得他爸说的气话:“痛死你!像你这样懒得屙蛇的崽,好好的脚不好好走,要那样溜,得这样的报应便宜了你,干吗不把你的颈椎骨摔断呢?那你这一世有好命活了,躺着吃,抬起来屙。”
颜永农可不允许儿子重蹈覆辙,得对这段山路进行改造,保证儿子走在路上稳当、顺便、安全。
他打算先用锄头将路面挖成一级一级台阶,这土台阶不经事不耐用牛踩马踏的话很快就塌了,给大水一洗又成了更深更滑的大水沟了。
他要凿石块铺在土台阶上,黄土有粘性,只要放石块前往土里晒些水石块就被固定。
都说:说事容易做事难。这段路需铺上千级台阶,铺起来谈何容易呀?他估计了一下最少要花他一个月的时间,不过为了儿子别说一个月哪怕一年他也要修。儿子要在这条路上走六年呢!
他也想过把这边槽里的人组织来一起修,这是一条驿路,是大家的路,人人都要走,有条顺脚路走大家方便大家得好。他又怕自己没有说服力召不动大家,他们那些人可没有颜永农这么多忧虑,也不像颜永农把孩子当成老爷。
山里人一天到晚都在山上山下爬滚,为了走顺脚修路的话不知要修多少条?得把这地方修成蜘蛛网一样。
能做到吗?也没必要。山里的大人小孩哪个不是在崎岖陡壁上爬来攀去神溜的?他们才不会把工夫浪费在这条路上呢!因而颜永农打消了那一念头。
在他修了几天后,他这边槽里的人受了触动,与颜永农的初衷相违背,大家很理解并支持他的做法。
的确多少年来人们受这条路所累够多了,走路不顺脚不说,害人跌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瘸脚跛腿的现象一年发生几多起。
铺路造福于人,是大家的事,大家不能袖手旁观,更不能坐享其成。于是这边槽里的男家妇女都出阵,很快石板台阶路修到了学校门前。
颜边兆好喜欢这段石台阶路啊!他走这段路时不是一步一步走的,是用双脚跳的。往上跳时每跳一步他就数一下数,跳了几下就歇会儿,再跳再接着数。
往下跳时容易得多,一连跳石几级,歇的次数少且数的数越来越大。大概十以内的数、百以内的数乃至千以内的数都是在这条路上记住的。
颜永农带头辛辛苦苦修好了路自然就成了养路工,他一有空就拿起刀、锄头上路走一遭。他养路、修路比侍弄他的庄稼还要勤紧,比做他的木工还要潜心、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