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她,爸,快点去找她呀!”颜边兆急得跳脚。
“她不会跑远的,她四门没出过找不到出山的路,随她怎么走还不是在这山里?我量她也没那么大胆子呆在野外,绝对躲在附近哪人家里。”颜永农安慰儿子。
他们从学校里回来到冲底内、屋背冲里逐家逐户问,大家都说没见到颜边喜。
一听说这么晚了颜边喜还没有回家,这边槽里人都出阵打起火把漫山遍野找,从这边槽里找到那边槽里。
找了半宿得了一点消息:那边槽里有个妇女天擦黑时从这边槽里的娘家回去看见喜喜在石级上写字,她当时还催喜喜快些回家。
这么说来喜喜没有走远,可是要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里在这大山上找一个人就像大海捞针,而且她是有意躲着别人,她只要随便躲在一个土包下或一棵树蔸下大家就是找死了也别想找到。
或者她根本就没躲在山上,她一个女孩子才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呆在山上呢!她又不是傻子不晓得挑个有人气的地方躲?
说不定她这会儿正躲在某家的茅房、偏屋里。就算她躲在野外,反正又不是天寒地冻的天,山上又没有吃人的动物,人在野外呆个把晚上不会丢命的,于是人们又喊了一会后各自回去了。
颜边兆坚决不回去,他感觉到老妹就在石板台阶附近的山上。他一脚钉在老妹写字的地方,让父亲把马灯高高地挂在旁边的树上,他一声声地喊着:“老妹,老妹。”
“回去吧!她不一定就在这附近,她生了脚可以到处跑的。如果她不在这山上你喊破了喉咙她也听不到撒。”父亲劝。
“她就在附近,我嗅到她在附近,我还听到了她呼吸的声音。”颜边兆神乎其神地说。
“即或她就在这山上也不要紧,这山上没有吃肉的野兽,你就回家歇着,等明天天一亮就来找她。”父亲劝颜边兆。
“不,我不回去,这山上埋了那么多死人,她会害怕的,我要在这里跟她作伴。”颜边兆坚定说。“爸,你回去吧,你在这里她怕了你就不会出来。”颜边兆定要推了父亲回去。
“那怎么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得跟着你。这样吧,我就不跟你呆一处,就在下面台阶上呆着!”颜永农压着声音说,他也怕颜边喜在附近听去了他的话就更不出来了。
“不,你一定得走,我们在明处她在暗处,我们看不见她而她看得见我们。只要她看见你就一定不会出来的。”
“说什么你嗅到了她就在附近,这是你的愿望,到底她在不在附近还是两个字呢。我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就不怕?”颜永农问。
“我不怕,我只要想着老妹在这里什么都不怕了。”颜边兆说。
“这样行不行?呆会儿我假装回家去,就躲在下面的暗处。如果她看见我走了再出来的话我就偷偷回家去,如果不见她出来你也不用怕,我在不远处跟你作伴。”
“好吧!”颜边兆答应了。
颜永农下台阶时故意把脚在石板上蹬得“咚咚”响一边走一边高声大叫,假意责备颜边兆实质上是吓唬颜边喜:“没见过你这样的憨巴崽,这山上除了鬼哪里有人呀?除非她的魂魄给鬼压在这里。你等吧,我可是不等了,我怕了鬼,我要回家去。”
在夜里在荒山野岭上说鬼即使有豹子胆大的人都会怕,颜边兆一听说鬼顿时头发往上竖了起来,身上鸡皮肉直翻,真想一步跨到父亲身边钻进他胸前。
可一想到老妹不知在哪旮旯里,说不定正给鬼缠住,于是一股勇气油然而生,对一切无所畏惧。此时此刻他想的是如何帮老妹,为她壮胆,为她减轻恐惧。
于是他更大声喊:“老妹,你在哪里?应一声我来接你。”
颜边兆就这么不停地喊着老妹,累了就在石级上坐一会儿瞌睡来了他又起来走几步声音喊哑了,他就用木棒在树上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