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却是没有好感,这一番话哪里会是夏侯棠说的,分明就是夏侯棠身边一名抱着猫的矮子在偷偷传音,夏侯棠复述罢了。
徐无燕眼中笑意更浓,轻声道:“不愧是杀敌三千里的夏侯将军,娇儿,赐酒。”
刚下去的小童又端上依被酒水,夏侯棠一饮而尽,面色不改,朝着曹福金露出嘲弄之色,曹福金面色不好,他见着小童也俯在夏侯棠耳畔说了几句。
林逸一戳吴杭涛的腰间,问道:“少爷可想出出风头,争做那徐无燕的入幕之宾?”
吴杭涛听了一喜,连道:“你可有方法?若是有,我以后就不叫你林逸了,就叫你大哥。”
“那就私下里叫。”家丁收公子做小弟,岂不是走上了人生巅峰,林逸自然乐得如此,“你只需按这样去说......”
吴杭涛听了当即眉开眼笑,一搂林逸的肩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得声音道:“林逸大哥果然身怀奇招,我妹要是再教训你,我就帮你骂她,当然如果你要泡她,做小弟的我就给你想办法。”
林逸恶寒,这吴杭涛就这么轻松把他妹妹给卖了,若是让那个女魔头听见,那还了得。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曹无风见着吴杭涛要走出步子,连忙阻止道:“你现在出去,可要与夏侯家族和尚书令交恶?”
吴杭涛好笑:“我说两句话就交恶了?”
曹无风道:“现在你父亲有事帮你扛着,但能帮你扛多久?这些人现在不说,但心里已经看不爽你,等你父亲失了权位,再见之时该如何是好?”
吴杭涛一把推开曹无风,冷笑道:“你不就是怕我出了风头你跟我一同被看作碍眼的人了,那你就给我滚!”
曹无风冷哼一声,袖口一挥,干脆走到了一边。
吴杭涛大笑道:“我觉得两位说得都不对。”
曹福金与夏侯棠俱是面色一僵,徐无燕面带疑惑,问道:“吴公子的意思?”
吴杭涛笑道:“此歌是徐小姐自创?”
徐无燕点头。
吴杭涛颔首:“那便是了,我觉得你就是在放屁。”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随即爆发出怒骂声来。
还没走远的曹无风惊得目瞪口呆,我看是你吴杭涛在放屁吧。
徐无燕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将眼神瞄了瞄林逸,令林逸惊出一身冷汗,不知是自己想得太多还是徐无燕有不俗的实力。
她轻轻开口道:“那就请吴公子好好批评批评了。”
吴杭涛脸色一正,开口道:“青楼女子是为可怜,但可怜的是什么,徐小姐还没有明白,她们大多出身贫寒,生得一幅惹人怜爱的容貌,随便一个正常家庭之中,都是被捧若至宝的人物,却要来这里做皮肉生意,这是怎么样的心情,是无奈,是迷茫,她们在一次次挑战自己的极限中感到麻木,已经变成除了这一行不知道去做什么的人。就算这世界没人再嘲讽她们,她们也愿意将自己的一声禁锢在这个硕大的鸟笼里吗?!”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隐约有些姑娘被说到心坎,传来轻声啜泣。
吴杭涛见了如此情景,心中大喜,接着道:“所以这首歌本身就脱离了这个事实,徐小姐只以自己的心思揣测青楼女子,却从没有去认真了解过,毕竟不是谁都有你这样的优势,谁都与你一贵为魁首,但若说青楼女子的情爱如何?她们做惯了笑脸,却在对爱的态度上至情至性,等?怨?她们是会等,会怨,会私下里骂这帮男人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但她们也知道,与相知相交的士子一起固然开心,在士子眼里却是‘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幸得心上人赎出自己,同游江湖,这是千古佳话,儿女情长终敌不过英雄气节,放手让猛虎归于山野,到白首仍旧在等,这是她们无悔的青春与放不下的执念。”
说完他长吁口气,叹了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震惊。
全场震惊。
吴杭涛在林逸指引下的一番话简直将在场的士子与青楼女子的心声全部道出,将这一首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批评一痛,引得徐无燕失神恍然,不由自问起来。、
林逸自然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反响,但他却没有觉得任何不好意思,或者对吴杭涛抢了本该是自己的风头的不满,回头有吴杭涛帮忙,到了吴家一定要教训那小妞。
但他突然反应过来,场中的安静时间也太久了,别人还好说,吴杭涛怎么也站在原地不动了,他四目望去,竟是发现所有人都被定格住了,曹无风正走了一般,夏侯棠脸色铁青正要怒骂,身后的吕三英不巧正在抠鼻子。
他的眼神转而移到徐无燕身上,却发现徐无燕的眼神恰好对上他,见了他以后还腾升出一股古怪的微笑。
林逸赶紧扭了自己的脸,顿时感到疼痛,自觉不好,一定是徐无燕在作怪,但他才不信是那种时间停止男女主人公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亲亲摸摸的狗血套路,就是在青楼也不信。
想罢他便赶紧戒备起来。
此时一道吼声从二楼响起:“妖孽可接好了!”
音落,便是一个黑影向着徐无燕冲刺而来,徐无燕娇笑一声,一拉手中古琴,音乐响起,一道银刃随着音乐凭空生出,将黑影切成两半,林逸到这时才看清黑影是什么,竟是那苦行僧的斗笠!
那徐无燕又是什么?妖孽?!林逸当下冷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