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娆,来,把我们家语童的名字写上。”
徐嫂子朗声道。
“哎,这就写”阿娆应了一声,提笔在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了三个字,她小时候学过书法,写几个毛笔字还不是问题的,只是她写字的时候,姚老夫子的的目光时不时往她手上扫,那样子仿佛看一个怪物。
难道自己握笔姿势不对,惹了这位夫子?
纳闷地写好名字,阿娆抬头对徐语童道:“语童,你进去吧,先看看我们的学堂怎么样,熟悉一下,明天正式上课。“
徐语童听了,蹦蹦跳跳地跑了进去,她一进去,立即有几个男孩子围了过来,先是用颇为好奇的目光盯着她,后来干脆拉着她去玩了。
学堂这算是收了第一个女学生,阿娆松了一口气,目光一抬,看到不远处墙后露出几个女孩子的脑袋,看样子也跃跃欲试,于是她将纸笔交给陆凶,自己走了过去。那几个女孩子见了她想逃,但还是被她叫住了。阿娆这个人长得本来就有亲和力,又会看人说话,聊了两句,孩子们很快敞开了话匣子。
原来她们不是不想上学,只是不知道作为女孩子既然将来不能参加科举,学那些四书五经还有什么用,于是阿娆干脆给她们来了一场现场教学。
徐嫂子看着语童进去,抬手拢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看着那个胖大的王大嫂,问道:”王大嫂,我知道你一向是个要强的人,在我们太平村,论吵架,论动手,没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不过,将来,你们家促织就未必了,那个柔柔弱弱的脾气,再加上胸无点墨,早晚败在我们家语童的手下。“
徐嫂子这个人一向谦和,从来不会这么奚落人,她几句话出口,陆凶有些被她惊呆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先是阿娆改了性子,又是徐嫂子,这女人脾性也会传染的吗?
倒是那姚老夫子听了眼睛一亮,往椅子里一靠,兴致勃勃地看女人吵架。
谁说女人没谋虑的?这个女人的激将法就用的恰到好处,看那胖夫人,应该立马被点着了吧?
里正知道那王大嫂的脾气不好,本想做个和事佬,没想到却被姚老夫子一把按住了。
“看戏,看戏,稍安勿躁!”
“你说什么呢,你?“王大嫂虽然有些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是促织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自己的女儿被一个外人奚落王大嫂自然是不愿意,也就忍不住争辩上几句,“我家促织哪里不如你们家丫头了?我们六岁会洗衣,七岁能烧饭,现在织布五天断一匹,她哪里不如人了?”
徐嫂子道:“哎,我说你这人是不会听话是不是?我说的是将来,将来。”
“好,那我们走着瞧,看谁家女儿将来有出息!”
“不用走着瞧,现在就可以比一比。”阿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一手拉着一个女孩,女孩子的眼睛里都闪着兴奋的光,“我刚才教了这几个孩子一点儿东西,就让她们跟你家促织对峙一下,看看谁能胜出吧。”
王大嫂知道阿娆是大家闺秀出身,识文断字肯定比不过,心虚地哼了一声,道:“你不就是欺负我不识字吗?你出的题目,能比吗?”
“我出的题目不行,那就让里正来,里正大叔,麻烦您给这几个孩子出个题目,让她们现场比试比试。”阿娆将手中两个孩子往前一推道。
里正刚才一直盯着阿娆,他远远看着,当然知道阿娆都教了这些孩子些什么东西,于是捋了捋胡子,略一沉思道:“女孩子长大了都要学习织布,但是你们可知道这布料都是用何物染成?知道的,告诉我!”
“里正爷爷,我知道。”一个娇小的女孩子道:“我这鹅黄色的衣料,是用黄蘖煎水染,靛水盖上染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