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窦榆瞑的宅子,两个人又去了一趟镇南王王府。
如今的镇南王是张傲。
张傲这个人打起仗来游刃有余,可是做起王爷来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白日里有百姓来他这里告状,他没有办法,只得临时审了案子,可是审了半天才知道大梁的律令他根本背不出来,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将那原告和被告都请到牢房里凉快,自己去翻大梁律了。
“大帅,您能不能帮我跟皇帝说一下,让他看在我曾经帮过他的份上,给我派个文官吧,实在不行,我让贤也行,这镇南王做得真累。”
大厅里,张傲一个劲儿地揉搓着额头,阿娆看着他,心一直揪着,生怕他一用力把自己搓下一层皮来。
“此事,我会奏明陛下,另外,新帝登基,局势未稳,边塞重地,还要多劳烦张将军。”
“大帅说的哪里话?若是这里有战事,我张傲定然第一个冲出去。”
“张将军,你这园子不错,可否容阿娆随便走走?”
屋里有些闷,阿娆有些不习惯。
“夫人想去便去,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好了,云香,过来,带夫人到处走走!”
张傲这个人行伍出身,并没有那么多讲究,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是他这个主人去做的,他倒好,直接交给一个小丫鬟,自己拉着陆凶吐苦水去了。
阿娆跟着云香,在园子里转了几圈。
这园子原来的主人品味非常不错,花圃里种了些稀有品种的山茶,还用怪石堆了假山,引了溪水过来,做成瀑布流水的样子,但是张傲这个人显然没有心思打理,好好的山茶叶子都枯黄了,有些树木都已经长疯了也没有人修剪,池塘里的水干涸,里面的锦鲤挤在一起,颇有种相濡以沫的画面既视感。
“可怜了这些小东西。”
阿娆看着那些鱼,很是心疼。
“夫人,您还是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下人吧,我们本来都是朱王爷的人,后来朱王爷不幸坠崖,我们就被送给了小王爷,后来小王爷又不幸被刺杀,我们只得,只得跟了将军。这主子几个月换了三个,比没娘的孩子还可怜。”
小丫鬟见阿娆不是个喜欢端架子的人,自然跟她亲近些,说了几句,便忍不住诉苦。
“原本,我们也认命了,反正给谁做奴都是奴,只要主子不残暴我们就很知足了,可是谁知道这个张将军……”
小丫头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阿娆神色一变,紧张地道:“张将军怎么了?张将军欺负你们了?”
“这倒是没有,但是这比他打我们,骂我们还难受,他说,他说我们是没用的累赘!”
阿娆着实被这话惊了惊。
这丫鬟怎么成了累赘了?人家一个月就拿那么点儿钱,又不让你伺候,又不让你操心,这个张傲,到底想要怎么样?
“此话从何说起?”阿娆问道。
于是小丫鬟将前几日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原来前几日张傲实在受不了老百姓天天来找他说家长里短,半夜收拾了东西想偷偷回军营,谁知刚翻过墙头就却被一个家丁撞见了,家丁以为是贼,立即敲了锣,不大功夫便把所有的家丁丫鬟都吵醒了。
众人拿着火把一照发现是张傲,顿时都跪了下去。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里啊?您要走,怎么都不说一声呢?”
有个家丁直接跪了下来,哭得涕泗横流,活像个被遗弃的小可怜。
其他人一看,也跟着跪了下来。
“王爷,您不能丢下云南百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