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衫和余常辉两人转身离去，此去不知千里万里，何年何月才能再次一同在齐云山上相见。初春的阳光泻进凉亭，早春的寒意还是让留在望仙亭中的两位男子打了个冷颤，时值正月十五。

李常衫和余常辉二人下山后一路取道南下，走的不快，仅相当于普通马车的速度。本来若是以这种速度赶路，按说租辆马车更为方便，可李常衫心里自有打算，此番下山既然是为了历练，去郢京城也不怎么着急，于是向余常辉提议，二人何不放弃顺着大路行进，遇山上山，遇林穿林，挑些又险又陡的路来走，如此方才有历练的意味。余常辉一听此言，也觉得甚是有理，同意下来，两人便脱离了那平整的大路，尽挑些不好走的小路，一路南行。

一日深夜，两人爬上一座无名山头。此时明月高悬，山尖之上，李常衫用剑砍去杂草，清理出一块空地，面朝明月盘膝坐稳，衣袍在深夜寒风中被吹得呼呼作响。

余常辉看到李常衫这奇怪模样，不禁问起：“常衫，你这是做什么？”

李常衫神色兴奋，答道：“这一路走来，对于炼神境冥想之物，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余常辉也来了兴趣：“如何大胆的想法？”

“既然掌门师伯说炼神境修行在于冥想之物，那我何必将这冥想之物拘泥于一草一木一刀一剑，我所冥想的是这一路走来遇到过的所有事物，无论是山川河流，还是草木村庄，皆在我冥想之中。”

“这能行吗？师父和师叔也曾教导过我们，修行应钻研于一道，讲究精和深二字，如此方能走得更远。你我也是按此才修行到今日。”

“有何不可？既然他们取精深二字能够修行，那我取广博二字又如何修行不得？”李常衫满腔豪情跃于脸上，“既然师父让我走我的成仙之路，那这便是我的成仙之路。今晚我要将这轮明月冥想于神识之中。”

余常辉听完李常衫的想法，内心深受触动，明白李常衫已经做好决定，从今日起就要走一条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修行之路，或许这条路不仅仅是和自己不同，恐怕和从古至今所有修士都不同。但余常辉并没有和李常衫一样疯狂的想法，只想按着如今的修行方式继续修炼下去，总有一日也能抵达百剑道人的境界。

看着李常衫逐渐专注于夜空之上，山顶又恢复寂静，余常辉甚觉无聊，只能也开始闭目打坐。

等到余常辉再睁开眼，只见面朝明月而坐的身影中又多了一道红色身影，极为醒目。

“小红，你也要学常衫修行吗？”余常辉好奇道。

“老娘才不会学他呢，说过多少遍了，鬼魂没有肉体，修行方式和你们修士有着根本上的不同，便是他这修行方式再过精妙，和老娘也挨不着边。”小女鬼一脸不屑。

“说得也是，一时给忘了，那你这又有什么讲究？”

“她呀，她这可没什么讲究，不过是按照阴阳抱逆功的功法吸收月华罢了，和我们吸收天地灵气没什么两样。”李常衫睁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

“谁说的？你这修士见识短浅，哪晓得这阴阳抱逆功的厉害，这吸收月华说来容易，我在秦霜镇时就能依靠本能吸收，可这功法能大大加快吸收速度，我如今修行一日就相当于当年修行一月，更何况，你们知道这功法最厉害的是什么吗？”小女鬼故意卖了个关子，可看见这两人兴趣都不大，一脸不想搭话的模样，急忙说道：“这功法最厉害的还能吸收日精，阴魂之躯本来接触不得阳光，可按这功法就能做到，我如今修行就如同在源源不断地吸收日月精华，日夜不缀，修为因此才能一日千里。”

“说到底不就是吸收日月精华，镇法阁内就有好几本修士吸收日精月华的功法，也没啥可值得稀奇的。”李常衫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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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说你们这一人一鬼，待在齐云山时就满脑都是修行，如今好不容易下山了，还是张口闭口都是修行，如此人生甚是无趣啊。”说罢，余常辉也懒得打坐了，干脆直接在杂草之中躺下。

“我又不像你，谁让你像头妖兽一样，你便是不努力，那一身蛮力也会随着年岁增长，而我若是还不勤勉修行，只怕你马上就会超过我。”

“嘿嘿，你这话倒是说得没错，师父也说我莫不是遗传了某种妖兽精血。其实说来，我也不知晓我力气究竟算不算大。”余常辉笑呵呵道。

这话引得李常衫一阵哀怨，这六年中，他已经多次见过余常辉练武时，一不小心就把那些兵器捏得稀烂，不管是木制的，还是铁制的，到了他手里都活不过他自己一招。

“真想快点赶去郢京啊，这一路上实在是太多无聊。”余常辉一边哼哼，一边在杂草上沉沉睡去，留下李常衫和辛红这一人一鬼望着明月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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