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才是需要我表演的舞台,战争狂热者的内心都是这么想的。林祈年并不狂热,但他需要战争来给自己提供机会。
江校尉身边的老者,太师府上的客卿老卢,站在大帐外手搭凉棚遥望天边升起的狼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少爷,要打仗了。”
江别鹤正在帐中听曲儿,没有听见老客卿的话。老卢掀开门幕抬手制止了弹琵琶的乐妓,把声音抬高个八度说道:“少爷,要打仗了!”
他正用手支撑着下巴颏,另一只手在膝盖上轻轻敲打着拍子,听到乐曲停止,便不耐烦地抬起头来:“老卢,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便不要过来烦我,打仗……”
“打仗?”
“打仗!!!”
江校尉本来红润的脸庞一下子变得惨白,就像是那用来献祭的白面馒头,馒头上不冒一丝的热气,连那两只颇有神采的小眼,也凝固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快,把所有人都叫回来!”
找狗的事是要紧,但是自己的命更要紧,他恨不得曲门寨所有人站成人墙,牢牢地保护在周围。
“怎么办?怎么办!”
“老卢!你都说了,本少爷是来走个过场,在曲门寨干六个月便升迁。可是没等干够六个月,少爷我就被陈国大军给格杀了呀!”
老卢虽然是太师府上门客,但他并不懂兵法军阵,只能坐下来,对着大帐中走来走去的江别鹤说:“少爷,不必担心,陈国才刚打到九曲关,而且老夫听说九曲关的守将韩志远颇有些能耐,陈兵一时半会儿攻不进来。”
江别鹤公鸡般低头恼视着老卢:“他们要是攻进来了,那我不就死翘翘了吗!不行,老卢,我要回云都!我今天就要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少爷!”老卢稍微加重了些语气:“将校临阵脱逃是杀头的大罪,就算太师能为你免去死罪,可你日后也不好在边军中发展。”
“谁要在边军中干事儿!是他们非要逼着我来!我不管!老卢,你赶紧让扁三他们过来,护送我一起回云都!”
江别鹤一屁股坐在帐中的床榻上,双腿像个小孩儿似地撒泼,把锦被和枕头都蹬落到了地上。
老卢叹了一口气,他素来知道,自家太师的这位侄儿在云都是有名的纨绔子弟,平素被富德侯夫妇娇宠坏了。此刻也只好去耐着性子去劝他:“少爷,你不必为性命担忧,你父亲从太师府上把我请来,便是要面对今日之特殊情况。你尽可把心放到肚子里,老卢我虽然不懂带兵打仗,但凭这身本事,是完全可以从乱军敌阵中把你带出来的。”
江别鹤停止了闹腾,抬头问老卢:“真的?老卢,你真是高手?”
老卢肯定地点了点头。
“有多高?”
“这个不好说,但绝对可以保公子无恙。”
正在这时,大帐外传来史江低沉有力的声音:“卑职史江,有要事禀报校尉大人。”
老卢直起腰,回头对着门外说:“进来。”
史江进帐后,双手并握对江别鹤禀报说:“校尉,往九曲关送粮草事宜,已经耽搁了两日,今日急需调拨送往,给前方将士提供后援。”
江别鹤恼得不行:“去什么去!都给我在这儿守着寨子!别让人家给一锅端了!”
史江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位单细胞生物,咂着嘴唇想劝谏点儿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
老卢知晓利害,连忙弯腰对江别鹤说:“少爷,这粮草不送不行,没有这粮食,九曲关士兵哪儿来的力气打仗,士气必然会低落,这士气一低落,陈国大军就会攻进来。到时候咱们就得落荒而逃啊。”
江别鹤支撑着下巴颏,没好气地摆了摆手:“行行,送吧!送吧!”
史江双手抱拳喏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大帐外。
曲门寨组织了二百人的押送队伍,宋横没有安排林祁年和容晏跟着去,可能也是源于几分照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