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二年六月,进攻雍城失利,又接连丢失了陈仓和散关的汉中太守魏光兄弟合兵一处,意图自褒斜道撤回汉中,但他们的计谋被嬴曦看穿,嬴曦急令眉县守军倾城而出,堵住斜峪关,以断其后路。
在嬴曦看来,只要能截断他们的退路,这支汉中军队便是无根之水,就算把眉县拱手相让,他们也残喘不了多久。
况且,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攻进眉县。
六月初七,韩信自散关、蒙肃自陈仓,两军齐出,与嬴曦的军队一道合围汉中军。
魏光兄弟已然走到了绝路上,他们如今唯一的选择,便是拼死一搏。
就在这个时候,三个年轻人远道而来,进入了嬴曦的帅帐之中。
这三个人的到来,迫使嬴曦改变了直接歼灭汉中军的主意。
六月初九,杜佑、范烨与独孤晟一起来到下军,见到了正在处理军机的嬴曦。此时的他已经指挥军队将魏光等人团团围住,然后便放弃了进攻,与他们耗起了时间。
面对已经成为瓮中之鳖的汉中军队,嬴曦丝毫不急,他不愿意付出大量伤亡的代价来赢得胜利,他在等,等对方自行崩溃。
抬起头,见到杜佑三人,嬴曦的笑意顿时便消减了些许,他放下手中的事务,示意三人坐下。
他虽然老神在在,镇定自若。但杜佑等人却是无比焦急,为了向他通报消息,三人一路上几乎是片刻未歇,甚至大腿上的皮肤都被磨破了许多,座下骏马跑到军营外的时候,也是轰然倒地,奄奄一息。
独孤晟没有拖延,直接说道:“兄长,家父命我速来告知你,栎阳有变。”
嬴曦看着他,收敛面上笑容,问道:“何事?”
“就在数日前,新平郡的戎狄撤回河套,公子壮返回了栎阳。”
嬴曦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显然早已知晓,但独孤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无法再淡定了。
“秦侯命在旦夕,欲召你回栎阳,杀你以除后患!”
“什么?”
嬴曦拍案而起:“你说秦侯他……”
杜佑点头道:“不错,秦侯将死!”
嬴曦忽然坐下,脸上表情极其复杂,此时的他只觉得心脏在不断地跳动,越跳越快。
秦侯薨逝之日,便是他嬴曦与公子壮彻底翻脸之时。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饶是以嬴曦的心性,此刻也不禁有些激动。独孤晟又说道:“秦侯的使者应该要不了多久便会赶到此处宣示秦侯命令,父亲让我告诉你,千万不可随他回栎阳,否则必死无疑!”
嬴曦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明白了,多谢三位兄弟。”
说罢,他向帐外大喊道:“来人,去请沈邕、卫鞅两位先生!”
帐外亲卫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只见身着布袍缓带,气度从容的两人联袂走进营帐。
见到两人,嬴曦便将独孤晟三人方才所说之言一一道来。两人听完,皆是陷入了沉思。
嬴曦说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处置魏光两兄弟和他们的军队,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沈邕思虑片刻,说道:“如今之计,邕以为,我们可以与魏光和谈,放他们回汉中,然后将军便可尽全力与公子壮争锋。”
卫鞅点头道:“鞅也是这般认为。”
正说话间,外面的亲卫忽然高声道:“启禀将军,栎阳秦侯使者求见!”
“来了!”
独孤晟提醒道。
嬴曦说道:“让他们进来。”
只见两名身着军服之人走进帐中,嬴曦瞥了他们一眼,认出了这两人是嬴壮府上的亲军卫士。
两人进帐,拱手道:“秦侯有命,请将军速速返回栎阳!”
“哦?”嬴曦假装不知,说道:“敢问是什么事情?”
两人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说道:“我等只负责传命,至于究竟是何事,我等不知!”
嬴曦笑了笑,说道:“好,嬴曦这便随二位回去。”
话音刚落,卫鞅与沈邕对视一眼,忽然伸手自剑架上拔出一柄长剑,反手便刺入一名使者的胸膛。
那人惨叫一声,当场毙命,另一人也是愣神了一瞬,他们的注意力始终放在嬴曦身上,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文士下手竟然如此果决。就在此时,独孤晟忽然从座上跳起,从怀中拔出一把短剑,刺穿了另一人的咽喉。
帐内顿时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卫鞅扔掉手中长剑,拱手肃然道:“将军,如今之势,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是非成败在此一举,鞅请将军速下决断。”
嬴曦绝不是那等优柔寡断的人,他忽然站起,沉声道:“如今我已无路可退,唯有进取一搏而已。”
说罢,他吩咐帐外属下,说道:“速去命蒙肃、韩信、贺拔胜来帐中议事!”
当韩信三人来到营帐中的时候,看见躺在血泊中的两具尸体,皆是有些惊讶。
嬴曦示意三人入座,沉声道:“三位皆不是外人,嬴曦便实言相告,秦侯将死,欲杀嬴曦以为公子壮免除后患,嬴曦非那等坐以待毙之人,决定率军进取栎阳。”
闻言,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贺拔胜率先单膝跪下,说道:“我乃将军部将,无论如何,唯将军之命行事,但有所用,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卫鞅与沈邕看了看率先表明忠心的贺拔胜,不禁相视一笑,此人倒也有点心思。
韩信与蒙肃也同时拱手,说道:“与君一搏,生死无悔。”
“好!”嬴曦拍案而起,朗声道:“我嬴曦在此立誓,无论生死成败,必不辜负帐内诸位!”
帐内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下来,韩信却忽然问道:“那韦天光……”
众人明白他的意思,嬴曦笑道:“放心,我自有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