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你什么?”
他为她办妥了事,但她同样也不欢喜,摆着冷淡至极的脸,嘲笑着,
“你叫良家子明日陪着你踏春,不愿意就是得罪你了。原来你在京城里强抢民女的事倒也半点不假。所以赵才子才完全听不明白你的好意吧?”
她刻意咬重了“好意”两个字,嘲笑于他。
“你!”
他大怒,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出声,“你查过我?”
他凝视着她,直到这一刻才终于醒悟。她确实是对他了如指掌,对他以前在京城里横行强抢过民女的事也清楚得很。
“你难道没查过我家的底细?”
她横目翻了个白眼。
他明明是气极,看着她这个白眼,却偏偏看出了十二分的娇俏。眼下,她是绝情冷淡。
这样一比,前两回相见她算是柔情万千,体贴至极了。
如果不是和他一样彼此一见钟情对他有意,又是什么?
这样想着,他竟然难得有了一丝意外甜蜜之意,怒火渐消。她却仍是面上淡淡,疏远地站着。下船进阁时,她也换了一身春衫。
绿罗衫儿银条背子,手中还有一柄扑蝶的绿罗扇子,额头贴了一朵绿菱玉花钿,在苍林绿境间何等的清新怡人。
他看着她板着的俏脸,禁不住就放软了声音:“我说京城的事那不是真的。你信不信?”
“……”
她侧目瞅着他。两人对视着,百花洲的暖风吹得松影摇动,点点碎碎都落在他和她的
肩头袖间。她心里千回百转,沉默了半晌后才点了点头,轻声回答:
“……信。”
他大喜过望,只觉得不枉他对她一见倾心。更不枉他这些日子越查她的底细越是对她钟情:
什么做外室,那是郑家的生意太大,引来了许家这样不择手段的敌人。
什么海贼从良,郑家老爷十年前确实是做过海贼,但再向上算十多年,那时候太上皇还是皇帝,从北边过江逃到了临安,郑家老爷也是随驾的水师兵卒。
水师为了保护龙驾和金国水师大战,结果惨败被打散了流落到了海上。为了生活,这些残兵才一起做了占岛为生的海贼。
因为收养了这个二女儿,郑老爷十年前才决定从良上岸去了泉州为两个子侄谋前程。
这全是她在年幼时的劝说,也是她帮着出主意在泉州城安家做生意。
他连忙上前一步,道:
“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明白。你对我如何我也明白,外面都说我现在订了亲,我知道你生气。但我们事就不能私下里好好商量?”
“私下里?”听了这一句,她突然间转了脸色,不屑哧笑了一声,“你还不如钱二娘子呢。”说罢,她丢下了他,转身就走了。
他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到最后才明白:她是在嘲笑他比钱二娘子还要偷偷摸摸?
他也急了,追上两步:“我不是骗你让你委屈,我是不得已你听我说”
她哪里肯听,走得更快了。
“你!”他心里积怒,见得她抽身向南楼而回,半点也不留恋。他再忍不住,高声问了一句:
“你认识赵一明府里的人?是不是因为寿安伯身为宗正大人主持皇帝选妃的事?你要进宫?”
她的脚步果然一顿,停在了松林边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