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义闻言,内心情绪更是复杂,昨日他自己所说的一连串激烈言辞,尽管能全部推诿到酒醉之上,但未尝不是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原本是西凉人,因为躲避战乱来到了冀州,举家都在冀州扎根,投奔冀州州牧韩馥也是无奈之举,除此之外,他还能找到谁呢。麴义自问武略不俗,不过韩馥却并不待见他。
麴义所擅长的乃是骑兵,韩馥仅仅给他三千步兵。也许冀州缺马,配不齐他所需的骑兵,这个理由充分。如此倒也罢了。
但自打他任讨虏校尉以来,除了几年前黄巾作乱的时候他领过兵,其余时间韩馥仿佛把他忘记一般,从没对他有过任用。
他想做马上将军,倒头来却是个把守军营的,麴义三番两次朝韩馥表态,然而韩馥次次敷衍。次数多了,麴义也就心灰意冷。
一个将军只能闷头在军营练兵,即便练得再好,谁能知晓。昨天晚上见到潘凤凯旋而归,意气风发,他不由想到自己处境,心生嫉妒,便借着酒劲将苦闷发泄。
他没想到的是潘俨不仅没有因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反倒毫不计较以德报怨,将他带回家中。
这是一番好意,然而他们之间隔阂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消弭。麴义心高气傲,不愿意低下头。他觉得一旦他领了情,那就是示弱。麴义从不示弱。
“哈哈,在路边睡一晚就能冻死我?你也太小看我麴义了。”麴义大笑,装作一副毫不感激的样子。
听了这话,潘凤扭着头不满意道:“俨儿,你也看到了,你费了力气将他带回来又是何苦呢?你好心好意,他当成驴肝肺。”
潘凤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踱来踱去。
“既然这样,麴义将军,请吧。”潘俨将麴义送出门。
临别的时候,潘俨想了一想还是决定提醒麴义:“麴义将军,日后还是少喝点酒,免得祸从口出。”
麴义已经半只脚踏出了门槛,听到这话之后连忙收了回来,站住道:“小子是何意思?”
无缘无故忽然冒出这句话,让麴义心中打鼓,莫非自己昨天喝醉之后说了不该说的?
潘俨微笑起来,低声说道:“将军看起来对州牧有很大不满。”
麴义挑着眉狞笑了一声:“小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千万莫要在我面前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当心我割掉你的舌头。”
这个反应已经很能说明问题,潘俨不在意他的威胁,继续说道:“将军不用否认,话都已经出口,昨日的话只有我一人听到而已,我绝不会外传。
我只是好心提醒将军一句,若是这话被别人听去,别人就不会有我这样好心。”
麴义半眯双眼,讶异地乜视潘俨,不置可否道:“你为何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