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种事,耿武不提的话,潘俨已经将此忘记了。
两人说话的间隙,沮授从门口走出来,看到了潘俨耿武二人,不由愣了愣。
“耿长史,久等了。”沮授还是昨日那身衣服,今日是休沐,倒不用为了工作的事劳碌,因而起来得有些晚。他颇有风度地朝耿武行了一礼,却很好奇耿武此次所来的目的。
“大早晨叨扰参军实在过意不去,然而今日我有不得不说的大事要知会参军。”耿武连连抱歉,继续说道:“兰台与东观的书卷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沮授很仔细地聆听耿武的话,耿武是长史,相当于州牧的秘书,地位重要,他所说的事一定事关全州存亡。然而听到后一句,沮授没有反应过来,微微蹙眉是没有听懂的意思。
“文威,你在说什么?那些书卷难道不应该在洛……你是说……”说了一半,沮授才想到洛阳已经被董卓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转念一想,他的情绪激动起来,抓住耿武的双手,“快带我去看看。”
不怪沮授这样的表现,只因为在他心中这些典籍的地位太过重要。就好比后世睡虎地发掘的那些秦国竹简,仅仅一点就足以让整个考古界震动。
耿武没有说话,转头就快步朝自己府邸走去。他们两人走得很快,犹如一阵风似的,后面的潘俨几乎跟不上他们的脚步。将典籍全数交给耿武之后,潘俨便没有再关注,因为他知道耿武一定能将它们料理好。看着两人十分积极的样子,潘俨也很是喜悦。这才是文明得以延续的原因。
典籍仍旧是放在马车之上没有取下,看着十余车装得满满当当的竹简布帛,沮授震惊地说不出话。
沮授叹息道:“昔日我往洛阳求学,曾路过东观,文人大儒皆在其中修撰史籍,有蔡邕卢植等人,他们是海内大儒。当时之士人,皆以入东观校书、著述为荣。我才疏学浅,没有入内的机会。没想到居然居然随着洛阳一道焚毁了。好在,这些珍贵典籍都保留了下来,若是也被付之一炬,大汉三百载所有文士心血变成灰烬,那真是世间儒学之殇,我等要成了历史罪人。”
“是啊,所以我特请参军前来,就是商量这些典籍该如何保存。”
沮授道:“还能如何,仿照昔日东观,再造几间石室,派重兵日夜把守,千万不能重蹈覆辙。”
沮授这么安排,不是没有自己的心思,若是能够在冀州重建东观,那该是多大的荣耀?无数士子涌了过来,一时间冀州将成为文学高地。
“参军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到时候参军便与我一同向州牧谏言,在城外择一风水宝地重修石室,相信这件事州牧听了也会答应。”
虽说修筑石室需要人力物力财力,但糜耗并不过分,比起建成之后带来的名气,其余的皆不值一提。
沮授朝耿武再次恭恭敬敬地长鞠到底,“耿长史此行辛苦了。”
耿武连忙扶住沮授,承受不起沮授一拜,他脸颊涨红,说道:“参军,若要感谢,首先不应当谢我,因为夺回这些典籍的并非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