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紧似一阵的小鼓声从城墙处传来,跟在鼓手身后从城门中走出一队身穿蓝色军装浅灰色军裤的共和军人,他们分列在道路两侧,落下肩扛的步枪,静静的肃立不动。
这突然出现的大场面把码头上围观萨拉号的市民吸引过去,但他们很快被警察和共和军人赶到道路两边,水手们也发觉这一异常的排场纷纷爬上桅杆横杆坐在上边张望,他们未曾想到自己身上那可怕的颜色配上头上的羽毛装饰,落在市民的眼中如同蹲在桅杆上的一群巨大红脖子秃鹫,给现场带来一丝不祥的意味,观者无不打了个寒颤,码头上的围观人群被心中生出的恐惧扼住喉咙,鼓声停了一时码头上安静的可怕。
嗒嗒嗒的马蹄声和车轮声中,一群人登上了码头,从他们服饰的华丽程度上弗里兹可以分辨出三个具有显赫身份的人物,可惜巴斯丁已经离开,否则倒是可以打听下都是些什么大人物。
这时从城门中又有一群衣裳褴褛戴着镣铐的人被共和军士兵押送着走出来,他们互相搀扶着蹒跚前行,一些人衣服上还有已经发黑的陈旧血迹。
弗里兹教了一句法语让格雷格带着两个先令去码头上请来一位本地人,没有地头虫这究竟在发生什么都看不明白!
“日安,先生能给我介绍一下现在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弗里兹脱帽向这个市民执意。
“日安,我也不大明白,国家代理人让.巴蒂斯特.卡里埃将军和市长巴措.拉.查佩尔先生,还有共和军指挥官都在码头上面,”个子高高的本地人登上艉楼边说话眼睛边盯着码头,生怕漏过一丝变化。
“那些囚犯是什么人呢?把他们押到码头上是要干什么?”
“啧啧,这些都是旺代叛军的死剩种啊!他们是在六月份围攻南特的时候被俘虏的,前不久才被将军枪毙了一些,呸,居然让他们上船,难道是要把他们送去给海上面那些该死的英国佬?!”本地人往水里唾了一口,不满的说,想来王党在旺代省拉起的叛军在卢瓦省抢掠、围城,现在又招来英国军舰封锁航运,让本地人感到非常的不悦。
弗里兹盯着那一群几百名叛军囚徒蹒跚的分别登上两条并挨着的大船,心里直觉得不妙,从未听说过罗伯斯庇尔共和政府对英国人和叛军有过妥协,自己正在目睹的只怕……
看着囚犯们进入船舱,共和军士兵锁上舱门,然后回到码头上,却没有看见一个水手登上这两条船,弗里兹觉得冷汗顺着自己的两鬓流了下来,禁不住两腿颤抖。
这时码头上的围观者也发现事情不对,开始有嗡嗡的议论声。
大人物中一个身材高瘦的人挥了一下手,小鼓又敲了起来,人群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下去。
高个子大人物向前跨了两步走到人群面前,握着帽子指向两艘船开始大声演讲:
“你们都清楚这些叛贼干了什么,共和国的人民被他们蹂躏,共和国的城市被他们洗劫,布列塔尼在流血,祖国在流血,法兰西在流血!我素来憎恨叫人流血,但一个背叛共和政府的叛贼血管里流的并不是人血!革命当然有它的敌人,为使革命继续进行,就应该消灭这些敌人!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叛国者应该死,因为祖国需要生!共和国的敌人应该死,因为法兰西需要生!现在只有一件事是最紧急的,那就是共和国的危难!我只知道一个任务,那就是把法兰西从敌人手里解救出来!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一切手段都是正当的!一切!一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