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在马蹄锤击下震颤不止,黄沙弥漫。
两线潮头向前以迅雷之势推进。
黑潮与白潮互相涌进。
寻常骑战,不管是口哨还是嘶喊,冲锋时骑卒喜好出声以壮势。一些骑卒马术精湛的骑军,在对冲临近时,为了防止战马临阵退缩,损伤速度,都会有甩出遮马布,罩住战马双眼。
只是三千骁骑军和四千白弩羽林都尤为反常,皆是没有这类多余举动,骑卒与战马同时起伏,充满无声的铁血韵律,沉默肃杀,唯有大地上奔腾的马蹄声激荡在所有人心头。
双方初次接触,便都是入肉入骨。
一名大秦骁骑营骑卒和一名北宋白弩羽林骑卒几乎同时将长矛刺透胸甲,战马继续前冲,弃矛抽刀,两人侧身而过时,又各自劈出一刀,骁骑营骑卒一刀砍去那北宋骑卒脑袋,无视重创,侧头躲过一矛,正要拼死砍出一刀,给后边白弩羽林骑卒一矛挑落,长矛在空中挤压出一个弧度,骁骑营骑卒死前一手丢出黑钢刀,一手握住长矛,不让矛尖拔出身躯,敌骑松手抽刀,弹掉飞掠而至的黑钢刀,继续策马沉默前冲。
有两骑连人带马对撞在一起,战马头颅当场碰碎,骑卒跃起马背,两矛借势刺中敌人胸口,双方同时往后坠落,但都握住了矛,尚未来得及步战,以步战骑,就给双方跟上的骑兵准备一矛穿透头颅。
膂力惊人的战骑可以一矛刺落敌骑,借着战马冲锋余力抽矛再杀,宁天禄一骑当先狠辣一矛贯穿了两位白弩羽林骑卒的胸膛,两具尸体坠马时仍是如糖葫芦窜在一起。
他腋下夹住凌厉一矛,将没有第一时间果断弃矛的白弩羽林骑卒拧下马背,一刀削掉了半片脑袋和整只肩头。
有落马重伤未死的骑营骑卒临死奋力砍断战马腿,将对方送下马成为步兵,由身后同泽补杀至死。
两军互为绞杀,尽是瞬间高下生死立判后一冲而过,除去几名马战超群的校尉手不弃枪矛,在前冲途中不断抽杀敌骑,但也根本不可能说一骑慢悠悠前行,被十数骑兵围住,任由他一矛扫杀,更不可能因为碰上了旗鼓相当的敌将,返身再战几十回合。
而宁天禄身为骁骑营大将,如同一柄锋利的长矛直插白弩羽林阵地,没有片刻犹豫,不看身边的骑卒,挥动着长矛,挑杀下身边一名名白弩羽林骑卒。
一方大将只要亲身陷阵,在战争时期便一直是注定要遭受潮水攻势的醒目人物,这类角色附近就成为一块大砧板,血肉尸体层层叠加,也更容易遭到对方的针对,围笼,直指最后身死消亡。
在宁天禄的认知里,冲锋阵地,上阵杀敌,便将生死抛之脑后,没有回头路。
他是一员猛将,更是员杀将。
卫鞅见阵地中的宁天禄这般冲阵,眼中透着冰冷的杀意,正想策马将这名不知死活的大将斩于马下,却被陈蔺芝阻止了去路。
两人碰见,眉宇间尽是杀意,冷漠了片刻,同时暴喝一声,不约而同着鼓动着战马,碰撞厮杀到了一起。
弑魂枪与偃月刀碰撞出激烈的火花,陈蔺芝脸色一惊,第一次交手他便感受到北宋年轻武将的力度宛如一座山倾压而来,好在修行者的体质将它硬抗了下来。
卫鞅同样有些意外,他一项以力道刚猛而著称,寻常武将交战的第一招便被自己一刀砍断脖子,盔甲尽碎,没想到眼前的这个都尉能抗下自己的力道。
两道身影交错而过,策动着战马回旋,准备第二次冲锋。
陈蔺芝猛抬枪尖,势如破竹冲了出去。
卫鞅猛挥长刀,气势如虹冲了出去。
两者间交会紧紧一瞬息的时间,但两人过招不下十招,招招致命,武器的嗡鸣声连续不断的响起,厮杀着难解难分。
竟一时间不分伯仲!
再一次回旋冲锋,满脸杀意的陈蔺芝策马而至,面目狰狞的卫鞅暴喝而来,两方主将再一次战斗起来。
一时间,汉口战意冲天,黑白浪潮相互碰撞厮杀,激烈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