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半个小时,花辞自去暖潭取了幽枉,她检查了身上带着的符箓,将冲锋衣上的拉链拉到衣领顶上,然后下了山。
下山后还要一直沿着山路走大半个小时才能见到村庄,花辞为了不给恨生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向来上下山都避开村庄。于是又要再费上一两个小时才能到镇上,那时脚上的鞋都沾满了烂泥,额前也出了汗水。
她掏了两个钢镚出来,找了一家小店,向店家借了电话给花爸爸拨了。
花爸爸接电话很快,花辞低声道:“爸。”
花爸爸唉唉了两声,道:“阿辞身子好些了吗?爸爸给你炖只老母鸡,你回来给你补身子啊。”
花辞道:“爸,我接了个生意单子,就暂时先不回去了。曲程程她们走了吗?”
“走了,还来了个男人把她们接了回去,对了,他还留了张名片。”电话那头没了声音,花辞等了会儿,才听到花爸爸的声音传来,“找到了,恩,叫沈伯琅,留了电话和地址,说等你回来还要登门拜访,感谢你救了两个女生的命。”
沈伯琅和那不晴,正是晏非的左膀右臂,他既然能找上花爸爸,便说明晏家是彻彻底底盯上了她了。
花辞咬了咬唇,很快就拿了主意,道:“爸,我不在家这段时间,无论谁来问起我,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我,我大概过半年才会回去。”
她说完,也不及听花爸爸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直接把电话挂了。花辞留了两块钱给店家,然后手一揣兜,走了出来。
她的眼眶发红,转头看着山的方向,低声道:“总会活下去的,毕竟我还这么年轻。”
曲程程说不清楚这车走了许久了,车两侧的窗户上都装着窗帘,此时都被紧紧地拉起,只有车前窗的玻璃能看到车正往乡下郊外开去。只是这乡下郊外与花辞的家不同,而是杭城本地有名的别墅区。
车后排与曲程程一道坐的还有不晴,她自从看到花辞跳楼逃跑后心情就不大顺畅起来,一路上没再说过话。倒是坐在副驾驶的那位沈伯琅还算可亲,态度温和而又礼貌地邀请曲程程去晏家别院小住。
“姑娘身上的魂魄总要凝结好才是,不能再叫它们乱跑了,否则真不知道下回会再出什么差子。”
于是曲程程便上了车。
终于,车在绕上了一道修好的山路后,总算是停在了一栋欧式的别墅面前。这里从前是民国时期官商太太小、姐们的避暑山庄,因而留下的别墅都还带着浓浓的民国风,曲程程下车时还在感慨从前去风景区游玩时还曾羡慕过,哪里能想到有朝一日果真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沈伯琅一身西装笔挺,他的面孔生得比较欧美,有深陷的眼窝和高挺鼻梁,因此戴着金丝单片眼镜,细细的链子从面颊上垂落又挽上了耳后。
“曲姑娘,请。”沈伯琅抬手,曲程程方才注意到他的手上还戴着丝质的手套,“家中来往客人众多,为了不打扰姑娘休息,特意将姑娘安排在三楼,姑娘不介意爬高楼吧。”
“当然不介意了,”更何况三层根本不算高楼,曲程程在心里吐槽了句,“沈先生,晏先生呢?”
沈伯琅在前面带路,刚好有仆人推着餐车从厨房出来,曲程程注意到这里的仆人,男生穿应侍服,穿着西装马甲白衬衫,配着小领带,而女生无一例外都是女仆服和小皮鞋。但同时他们的面容僵硬,失了生人的气息。
沈伯琅注意到曲程程的眼神,道:“这些都是魄。”
“魄?”曲程程的脸色一白。
“是被抽了怨气的魄,”沈伯琅道,“生人的世界容不下他们,他们也去不了黄泉,想来想去也只能留他们在这里做个帮工。”
“怎么会这个样子……”
沈伯琅淡淡的:“作孽太多罢了。”
他很快把曲程程带去客房,将招侍者的铃铛指给她看后,道:“若有事你找我便可,家主近来怕是没了时间招待姑娘,还望姑娘不要嫌弃我们待客不周。”
曲程程忙摆手,她不太喜欢沈伯琅客套的样子,倘若是晏非,即使再客套也会给人一种细心关怀的温润感,而不似沈伯琅,客套便只是客套罢了。
“我只是想问一问花辞的情况,那时在天台上,晏先生为什么要杀她?”
沈伯琅道:“这便不是姑娘可以关心的事了。”他欠了欠身,“姑娘休息片刻,底下摇铃即可下楼吃饭,餐厅在一楼右侧楼梯旁。”
他说完,便将门扉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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