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以前,苦心经营几年的山寨被官兵一夜间端掉,赵双刀虽侥幸逃生,腰间却也受了一刀,而后为了报仇,更是一路跟随陈兴、罗宏俊。从山东到余杭,两地距离岂止千里?连日奔波,就算是正常人也吃不消,更何况赵双刀腰间带伤、还需时时隐藏自己?
浙江每年的的赋税占大明朝七分之一,人多地少,倭寇猖獗,这样的地方怎么看也不会是安稳地方。天下匪盗一家亲,赵双刀在山东能盘踞数年之久,在‘江湖’中自然不会是什么无名小辈。
事实上,赵双刀早年闯荡江湖时与其余七位好友一起闯下不小的名声,后一起加入白莲教,江湖人合称为‘香堂八义’。
朱元璋反元时借助白莲教之势,建国后却是极力反对;白莲教虽如野草除之不尽,却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这香堂八义也是分散各地。杭州地界,恰有香堂八义其中之一——王培忠。
既有故交,到了余杭,寻了王培忠,便是连续数日的修养。
……
送走陈兴、罗宏俊后,王培忠看了看时辰,不过午时一刻,便去了内宅,恰见赵双刀在院中练习。
赵双刀腰间受伤,短时间内无法痊愈,自然无法练刀,事实上,赵双刀练的是鞭!
周扎满是长鞭破空的噼啪声,只见一根半丈有余的长鞭在空中飞舞,却是将赵双刀护得密不透风!大院两侧栽的是苍劲修竹,此刻被风吹得簌簌作响,与赵双刀挥舞的鞭子恰成呼应。
王培忠大叫一声,“好!”
说罢,却是箭步上前,继而一脚踢在赵双刀摆放茶水的小木桌上!
王培忠当年在江湖中也是声名赫赫,虽身材不高,甚至在男子中可以说是矮小,可他这一脚下来,那木桌竟是抛飞出去!
早见王培忠过来,如今又见王培忠踢桌过来,这明显是试探,赵双刀岂会退缩?
木桌飞近,但见鞭影闪过,伴随一阵噼里啪啦,那木桌还未靠近赵双刀,便已被鞭力切割成无数碎片,继而如败枝残叶纷纷落地……甚至没有一片木头屑子落在赵双刀两步范围之内!
再看赵双刀,前后竟是连脚都没挪动一步。
王培忠鼓掌,上前道,“多年不见,看来二哥的武功一点也没落下啊。不过二哥什么时候用起鞭来了?”
“腰伤未愈,如何使刀?”赵双刀收了鞭子,随意擦了额头上的汗,“雕虫小技,这鞭法在外行人看来厉害,可遇上六弟这样的高手,恐怕连五个照面都撑不住。”
香堂八义,王培忠排名第六,赵双刀排名第二。
“我不行喽。”王培忠摆手,递上茶水,“过了四十,体力越来越不行;加上这些年武功也落下不少,二哥现在就算受了重伤,光凭这鞭子,我也近不得身。”
这话像是事实,但也有一多半是自谦,赵双刀也不会当真,因道,“我在山东多年,一直没有其他兄弟的消息,其他几位兄弟可还好吗?”
一听这话,王培忠默了默,带赵双刀到屋里坐了,这才道,“不算太好。前些日子我看你累得紧,想让你先养伤,没告诉你。”
听到这话,赵双刀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一个个不好的消息从王培忠口中吐出:“现在是太平盛世,起兵造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很多香堂已经断了香火,名存实亡;剩下的一些,基本都已经转做生意。大哥三年前在南京被抓,因被官府发现牵扯白莲教,复审都没有,直接就拉到菜市场砍了头,挂尸示众一个多月,根本没法收尸;三哥和四哥五年前去了日本国,是死是活,我也不清楚。这些年凡有倭寇俘虏,我都尝试打探一二,没有听说消息;五哥在山西,也是做生意,只不过做的是内地和鞑子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