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见赵双刀有些不自然,王培忠补充道,“丝绸、茶叶、瓷器、棉纱是有的,可盐、铁、铜,这些官府都有禁令,五哥是汉人,我想也不至于做出什么资敌的事。”
赵双刀闻言做了个苦笑的表情,“这是什么话,当初我们八人被江湖上的朋友称作‘香堂八义’,自然都有讲义气的,我怎么可能认为五弟会做资敌的事、失了大义呢。”
赵双刀刚才的表情已经暴露,这分明就是掩饰的话,但王培忠也不在意,“至于七弟和八弟,我这些年我也没听说他们的消息。”
这一番说下来,等于当初的香堂八义,如今除了三人确定还在,一人确定已死,竟有四人不知生死。
遥想兄弟八人闯荡江湖,似乎还是昨天的事,不想只转眼之间,已是物是人非。赵双刀闻言不做声,只眼圈发红,呆呆看着墙外树上挂着的枯树叶子。
倒是王培忠,拍了拍赵双刀的肩膀,“二哥看开些吧,闯荡江湖,哪有不死人的?这模样要是被其他兄弟看到,说不定还会让他们笑话呢。”
有些话说来轻巧,真做到却不是那么容易。赵双刀闻言强挤笑意,“说的是。说起来,如今我们兄弟几个里面,反倒是我混的最差。”
“这是什么话。”王培忠做生气模样,斜眼看向赵双刀,“都是兄弟,分什么你我?你现在只管安心养伤,缺什么少什么,只管说,不管多名贵的药材,只要能让二哥你尽快好起来,那都不是事。”
说着,似是不经意,“话说,以二哥的小心,怎么会叫官兵一夜给剿了?”
赵双刀当初前来,只告知山寨叫官兵给剿了,至于其中具体缘由,赵双刀也没有详说。如今见王培忠主动问起,赵双刀也有些不自在……总不能说自己和官府第一次接触,转身就让官府给背后捅了一刀吧?那也太丢人了。
因而只简略说了山东都指挥使为给儿子捞军功、四处剿匪,如今山东着实有些不好混……将这问题简略带过。
王培忠闻言笑了笑,“那二哥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这问题赵双刀还真没想过。原先跟着陈兴、罗宏俊,只是想伺机将二人杀了,也算是给山寨的那些弟兄报仇。可到了余杭,发觉陈兴、罗宏俊也算是好官,加之山寨被剿,陈、罗二人只是起因,大罪过也不在他们身上,因而对二人的仇恨也渐渐放下了。
如今听王培忠问这话,赵双刀想了想,“等伤好得差不多了,先去山西看看五弟,然后再去日本,看看能不能寻到三弟和四弟。”
王培忠闻言点头,不支持也不反对,只道,“提到腰伤……孔井山那边有个青莲寺,里面的主持医术了得,要不让青莲寺的主持给你看看?”
“也好。”赵双刀也没多想,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伤口,“这腰伤一般大夫是没办法,就算好了疤,功夫估计也得失了三成。兴许那青莲寺的主持还真有办法。”
王培忠也是习武之人,当然知道腰对习武之人的重要性,因道,“要不我派人送二哥过去?”
赵双刀摆手,“我不过是受了点伤,对上高手或许不行,但一般人我还不放在眼里,哪里沦到去寺院看个和尚还要人看的程度?再说,余杭也算太平,能有什么危险?我下午自己去吧。”
王培忠点头,却是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
赵双刀见状急忙摆手,“好好地给我这个干什么?我又没什么花销。”
“我还不知道二哥你吗?这不是给你的,是给青莲寺的和尚的。”王培忠将银票塞到赵双刀手里,生怕赵双刀拒绝似的,还使劲塞了,道,“按说和尚都该清心寡欲,可你看看现在的和尚,哪个不是肥头大耳?真清心寡欲能养成那个样?说白了,不给点香火钱,理都不理你,还谈什么治腰伤?”
赵双刀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听了这话才接过银票,不无感动,“还是你想的周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