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可以推脱,我可以说这不是我搞的,或许它在运输过程中就已经被磕坏了我又瞅着那把“小提琴”看了一会,我站起身,快步朝楼梯口走去。
景承俊背对着我,正用叉子从一口小锅里往外挑面条。他回过身,正好撞在我惊诧的目光之中。来的正好,把这两个碟子端到桌子上。”
我怔了一下,“哦。”我慢悠悠地蹭过去,看见料理台上摆着两份白面条。一个透明的双耳锅正座在灶上烧水。见水快开起来的时候,景承俊麻利地将两个速食酱包丢了进去。他将火熄灭,倚在料理台边上等着。
我坐在餐桌旁,与那两份快要坨掉的白面条面面相觑。明明是意大利面,却给煮的如此苍白无力,我在心中赞叹道。他一直嚷嚷着要吃饭,原来就是吃这个。
这就是传说中纸醉金迷的生活本质吗?
景承俊用一个大夹子从锅中钳出两个酱包丢在碗里,他一只手捧着那碗,一只手上拿着两个叉子走到餐桌前。他将那碗放在桌上,拉开我对面的一把椅子坐下。他将手中的叉子分了一个给我。我默默地接过叉子,他面无表情的晲了我一眼。
我刚伸手去摸那酱包,他却一只手打在我手上,“小心!烫!”我赶忙缩回手,而他却拣起一袋,他小心翼翼地撕开那袋子,顿时一股热气蹿出来,他利落地把那酱汁洒在了我的这份面条上。我全程睨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生出一股怪怪的情愫。
他接着给自己的面条上淋了酱汁。“吃吧。”他用叉子搅动着面条,头也不抬地说道。
“那塑像很贵吧?”
他并不回答,低头认真吃面。这反倒让我更墨迹起来。
这事儿孰是孰非呢?
“你的车什么情况,我一会可以看看吗?”
“不急,先把你盘子里的东西吃净了。那塑像的费用,我也都会一一算进去的。”他平静地说道。
我的心理活动写出来有点多,但其实大脑转到昨晚,也就是几秒钟的事。事情还是要转回“你偷偷站在我身边的时候。”
景承俊面色和润,他锋芒的眸子里隐着一丝玩味。
正如他刚才所说,我的确曾经站在他跟前,仔细端详过他。
他独自睡在一楼的沙发上,身上搭着块小毯子,就是类似飞机上分发的那种,质地轻薄的小线毯。他的头枕在一个靠垫上,而那把金属提琴就矗立在他的脚边。
月光透过高高的落地窗照进来,覆在他的面颊上,柔逸而舒展,他的每一根睫毛都沉沉地睡着。
景承俊蜷着双腿,他翻了个身,覆在肚子上的小毯子掉落在地上。我惊的赶忙退后几步。他并没有就此醒来,他依然睡着。我长舒口气,又悄悄凑过去。他的上衣搓在一起,我可以窥见他小腹上坚实的肌肉。我俯下身,轻轻拽起地上的毯子,蹑手蹑脚地盖回到他身上。
在这之前,我曾有过短暂的犹豫,就像我刚发现他其实是睡在沙发上时一样。
面对他的时候,我总是困惑的。
他就像一款低调又充满魅惑的香氛,不知道是添加了阴郁的广藿还是胡椒混沌了香草,他又是辛辣而馥郁的。他身上还有股薄薄的的味道。
那味道暖暖的,像是两个裸身依偎在一起的爱侣,皮肤之间磨蹭出的独有香甜。是那果壳中最浓郁的气息。
他为什么会睡在这里?他不是拥有很多房间吗?不是每个房间都可以摆上一张床吗?我想起楼上的那张大床。我睡在了他本该睡在的地方。我转过身,轻轻走开了。
那些蜜棕色的实木台阶踩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吱吱”声,每上几阶,我都会回头瞄上你一眼。这些你是不是也都知道呢?
“我只是路过而已。看见你睡在沙发上,有点奇怪。”我坦然道,“我那也不算偷窥,既然你都知道的。”我抬头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马上十点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哦,对了,你还要检查一下书架吗?”
他轻轻笑了一下,摇摇头。
但我还是没能从这栋大房子里走出去。景承俊把我直接带到了地下车库,我们是从一楼直接走下来的。我跟在他身后,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新奇。
这个私家车库并不大,但停下五、六辆车还是绰绰有余。景承俊一共停了两部,一部黑色越野车与一部黑色商务轿车。景承俊径直走到那辆越野车跟前,他直接上了车。“上来吧。我送你出去。”
“我撞的是这一部?”我绕到越野车后边,看到了一个完好无损的车屁股。我又蹦跶到那辆商务车后边。
显然这两辆都不是事故车。
“那一台泊在地上。”景承俊说道。
“我能先看看吗?”
他晲了一眼手表,“没时间了。先走吧。”
我知道我肯定拗不过他。我转到副驾驶门边,扣开了车门。
车身擦着明媚的日光,越野车缓缓驶出地库,我的心思顿时纾解了许多。
不远处的空地上停着一辆银灰色的跑车,车身宽扁,倒车镜好像长颈龙的脑袋一样,在阳光下晶亮的灿灿发光。
只可惜,从我经过的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车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