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东面,碧园,宽敞阔大风景极佳,本是薛家大小姐的居所,等她入宫后,便来了一道懿旨,命薛卿月住进去,而且此地与薛令月的院子倒是隔的不远。
薛卿月捡起桌上的小核桃,咬了一口,嘶,她的牙,这硬的是要把她的牙给崩了啊,嘶牙疼……
薛卿月吸了两口气,扔回那黑黑的小核桃,“杏儿你干的不错,这么硬的核桃,亏你能找的来。”
听到表扬的话,女子脸上是难抑的喜悦,那小杏忙上前一步笑道“小姐满意就好,这是我娘前番给我带来的,说硬是硬,但胜在便宜且营养极好,而且这东西不好捯饬,故吃的人也少。”
薛卿月点点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问“小杏,我恍惚记得,要是记岔了你莫怪,你娘是不是还病着,上次我给你的药吃完了没”
“难得小姐记挂,小姐的药固然有效,只是我娘是个没福的……”
“走了?”薛卿月心中一惊,险些从椅子上滚下来,她就忙碌了半个月,人就没了?薛卿月心中不由的一阵难受。
“不不不,姑娘误会了,我娘有起色多了,只是……”
“那就好,那就好,吓我一跳,”薛卿月拍了拍胸口。
既然人在那就好说了。
“银屏”薛卿月提嗓喊到。
银屏诶了一声,只听一阵响动,银屏从屋里出来,左手上拿个小锦帕包着一些个金豆子,笑着递给杏儿,杏儿脸上大喜,忙欢欢喜喜的接过。
待到了手中,只觉得手中有几分分量,想是数量不少,她心中又喜又酸,她家一年的用度也不过十来两银子,一两银子可以买上三四十斤熟牛肉,有了这些赏,娘的看病钱有了着落,妹妹也可以有新衣裳。
“谢姑娘赏”她心中喜悦难当,甚至有了几分哽咽,正欲跪下,却被朱红一把拉住了,看到朱红,杏儿心中更是感激难当,若非朱红姐姐说三小姐身边当差最是好,想法子把她拉进来,她能哪有今天。
薛卿月避开身笑道“你叩我做什么?叩天叩地叩父母,敬慈敬敬先贤,我年纪小脸皮薄的,莫要折了我的寿数。”
说着薛卿月顿了顿,看了眼朱红,端起茶喝了一口,朱红颔首,扫了眼全院的人,略微提高声音说“杏儿,这是你应当得的,在身边当差的人是最要谨慎的,而在咱们薛府当差,只要她勤勤恳恳,不存二心,都能得到她当得的东西。”
薛卿月放下茶杯,道“杏儿,今天我准你的假,你回去看看你娘,至于你的差事,你朱红姐姐会安排。”
杏儿便在一众人的艳羡中,千恩万谢的去了。
薛卿月抬头,天边是道道红霞,将半边天都烧红了,眼见日头要落了。
“银屏过了多久了”
“姑娘,银屏去叫人拿锤子了,现在已经两个时辰了多了。”朱红答道。
眼见沉甸甸的锤子到了跟前,薛卿月素手在桌面上一拍,笑道“好,开砸”
碧园的隔壁便是薛府兰苑,薛令月的居所。
也只听不知哪个方向,砰的一声响,一下又一下,一次更比一次响,犹如锤在他的心上,他谢程立今天可真是打肿脸来充胖子,回去还不知道怎么才能瞒过母亲。
“三表哥,该你了。”薛令月收回她的莹白的手。
谢程立打从娘胎里来,第一次觉得这温香软玉般的女子的声音犹如催命咒,他听了就发颤。
又另有一股无明的怒火在心腔另一边熊熊燃烧,他不甘心啊!
平常这种女子娇柔的声音,都该是依偎在他的身上,俯身在他的身下,含娇带羞,仰视着他才对。
他实在受不了了
“究竟谁在哪里吵,烦死人了”谢程立再也忍耐不住,愤然起身,狠狠一脚把凳子踢倒,砰的几声响,凳子前后滚了几圈正好滚在从碧园走来的薛卿月跟前,薛卿月微微一笑,一抬脚,停了。
但谢程立并没有看到她,他眼睛狠狠地瞪着前方,满脸是按耐不住的焦躁,他从来没有这般失态过,他也知道这样不行,可他是真的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