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天转正，舒倾在各方面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他对着电脑一顿猛盯，直熬到晚上快十二点。

梁正拿着公文包要走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他沿路往各个有人的工位过去“视察”。

老员工都兢兢业业的，新转正的员工也很恪守职责，跟刚来实习的时候一样。他这种状态叫人揪了心，有句话叫“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别再他又是三分钟热度。

梁主任凑到他身后看，舒倾正刷着市动物园的官方网页，一边看一边小声念叨：“海洋馆的表演周五能抽奖啊……”

“那你就周五过去采访。”

“哎我去！吓死我了！”舒倾猛往后撤转椅，当不当正不正地正撞到他身上，“我说你能不能别突然说话？想吓死老……想吓死我？”

办公室其他的几个人拔着脖子看了眼

“梁主任真偏心”。

他们都这么想。

梁正被磕的腿生疼，“我说你能不能注意文明？”他皱着眉揉着腿，“行了别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看，你学校几点关门？”

“十点半。”

“这都快十二点了，你怎么回去？通宵？”

“不通宵。”舒倾关了电脑，“回不去了，要不上梁主任家对付一宿算了，最近也没看见老爷子，还怪想的。”

梁正一下子想起他老爹说的，让把舒倾娶回去的那句话了。这可不成，要是真把他带回去过夜，指不定老爷子会想到哪儿去。

舒倾跟面条似的站起来，跺了跺脚，“看你吓的，我又不是头一次走这么晚。再说了，我是谁啊，就算学校大门锁了我都能翻墙进去，这四年飞檐走壁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俩人前脚一走，办公室后脚就炸开了。

“我就说舒倾跟梁主任关系不一般，你看没，叫我说准了！”

“怎么我就没看出不一般来？”

“嘁得了吧，你看他俩说话，哪有上下级有别的感觉？”

“没有就没有，你要有小舒的胆子，你也行。”

“我没有，不过觉得梁主任这么些年也就对他这一个下属……这么好也太偏心了吧？”

“是有点偏心，不过这么些年你见过跟小舒一样性子的人？这年头儿不就胆子大的吃得开吗？你要不行就赶紧闭嘴吧，酸什么酸，我这工作到死都做不完了！”

老员工说话忒犀利，三两句把梁主任剖析了个透彻。

如果早点新闻部来舒倾这种性格的人，没准梁正也会跟现在一样。毕竟长时间刻板严肃的工作，偶尔来点调剂是很不错的。

舒倾都走到报社大门口了，忽然想到自己宿舍里没冰箱，那这还剩的好几块馅饼明天不就坏了？要是再爬楼放回办公室的冰箱里……是不是太魔怔了？

梁正在停车场的时候接了个电话，磨磨蹭蹭了老半天才开着车出来。到大门口时候正看见跳着脚左顾右盼的舒倾，他要是不动弹，杵在那得跟块儿望夫石似的了。

“等车呢？”他把车窗摇下来。

“没有，等你呢。”舒倾并没想那么厚颜无耻蹭车的事，他本意是想把馅饼叫梁正给梁老爷子带回去来着。

“行吧，上车我送你回去。”

老员工说的没错，梁主任也是头一次跟这种员工接触。

舒倾抬头，“得了，我随口一说，你把馅饼给老爷子带回去尝尝，我就不过去了。”他把包里掏出的馅饼递进车窗，“路上开车注意安全，我撤了。”

这两步走出去的真潇洒，还摆摆手。

“舒倾！”梁正在身后喊停他，“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不顺路，我先走了。”

梁主任的车在大门口堵着，后面的车按喇叭催开了，滴滴滴闹得人心烦。他只能往前开了一骨碌，错车的时候另一辆车也把车窗摇下来了，拐带出一大股香水气。

一化着淡妆的姑娘跟打了鸡血似的满脸兴奋，“梁哥，这就是你们部门的舒倾吧？吵架了？”这是十一楼广告部的副主任，楼上楼下的，听到的事肯定不少。

“……不是，我说你们小姑娘现在怎么回事，传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梁哥，咱俩是同学对吧，一块工作又将近十年。”姑娘拍了拍方向盘，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这认识将近二十年……你说，我还不了解你？我可是没见过你开着车拦下属的时候！”

“我没拦他！”梁正有点烦躁，“行了，我回去了，你也赶紧吧。老熬夜衰老的快，回去照照镜子看眼角是不是出皱纹了。”

“真不招人待见，劝你一句，说话摸摸自己的良心，别等人跑了你再后悔！白银连环杀人案你听说过吧？那小伙子……我要是你，可放心不下叫他自己在外面走。”姑娘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什么杀人案，这市中心灯火通明，他谁敢到这来杀人？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舒倾！”梁正驱车调头追上舒倾的时候他正骂街，刚也不知道哪个有毛病的在身边路过还按了喇叭，他没提防，愣是吓了一哆嗦。

“不是。”舒倾心里有火，不自觉的就往他身上撒了，“跟班儿你是真想做跟班有什么事儿？你要有事儿直说就成，别总跟着我行吗？”

梁正刚被胡言乱语一顿也是憋着火，“赶紧上车，要不然往后的稿子自己改！”

省了打车钱肯定是好，不过被“威胁”这种事真的叫人很不爽，“你怎么还威胁人呢？”舒倾正准备继续往下说，忽然想到前提那自己还这么对过一个人，那人也姓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