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翁“破明刀”在手,迈步向郭旭扬走去。
黄伊榕看“劲敌”又过来了,不假思索地抽出一直隐于长裙内的“涅冰刀”横在胸前,挡在了郭旭扬的跟前。
郭旭扬低头看着身前这位刚到自己肩膀的伊人,鼻间嗅到一股淡淡的茶花清香,嘴角勾起一道弧度。他提一口真气,自后向前闪身到黄伊榕的前头,对周伯翁抱拳说道:“周老前辈,方才黄姑娘对周夫人乃是无心之举,望您宽宥!一切皆因晚辈而起,有什么事就冲我一个人来吧!”他此时脏腑受损,且险伤心脉,双唇有些发白,但说话铿锵有力,眼神依旧深邃而刚毅。
“你……”黄伊榕抬头望着眼前伟岸的背影,用力地咬着朱唇。
“小伙子,刚才你是用什么招数化去我那九刀的?”
郭旭扬怔了怔,他未料到周伯翁忽然有此一问。他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回答道:“是绝处逢生。”
“绝处逢生,妙极!剑招如其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招应该并无固定招式,而是随不同情况下之绝处,幻化出相应的剑招来求生,是也不是?”
郭旭扬点了点头,心道:“周老前辈确是武学奇才,只瞧一眼,便已堪破此招。”
“那我再问你,我之前使出这招天地合一之时,你原可扭转局势用一招将我乱剑劈死的,但你却半途变招,却是何故?”他一面说话,一面虚劈两刀演示“天地合一”的招数。
郭旭扬默不作声。
周伯翁冷冷一笑,“你以为你那一招当真就能伤得了我?”
郭旭扬还是不答。
“说,那招叫什么?”周伯翁举起“破明刀”,刀尖不偏不倚地正好搭在了郭旭扬胸膛上的伤口处。
黄伊榕有些着急,却被郭旭扬握住手腕止住欲踏前的脚步。
郭旭扬的眼中泛起一丝波澜,“此招名为逆非攻。”
周伯翁将刀收回,闭上双目,喃喃自语道:“逆非攻、逆非攻……”他倏地睁开双眼,目中射出精光,大声赞道:“妙!妙!这招逆非攻更绝!”
他竖起了大拇指,“你门派的墨剑冥终剑法,我算是领教两回了,拆了那么多招,我基本可以推断:此剑法应当是传承于墨家,并且以兼爱、非攻等为奥义,那些一出剑便致人死地的杀招并不多。我说得对吧?”
郭旭扬再一次点头,对于周伯翁能猜出剑招的出处,他却并未感到吃惊。他的师父在授予他剑招之前就曾经告诉过他:此剑法乃是“仁者之剑”,“以守为攻”的招数颇多。周伯翁乃极具武学天赋的前辈高人,故而一眼识破,不足为奇。
周伯翁复道:“然而,这逆非攻却是墨剑冥终剑法之反义,是一招狠辣至极的剑法对吧?想必此招当是你门派剑法中最为厉害的杀招之一,是也不是?”
郭旭扬抱拳躬身,衷心赞叹道:“前辈真乃旷世之才,晚辈心悦诚服!”
却听周伯翁哈哈大笑,拍打着“破明刀”又唱了起来:“敏敏啊,敏敏,我向你,保证,你爹啊,绝非,这小伙儿,所杀!”
此“曲”一出,在场四人均大感震惊!
周伯翁继续唱道:“不必奇怪,不奇怪。我以前是争强,好胜。但现在只爱作乐曲、作乐曲、作乐曲,偶尔练练功、练练功、练练功。但后来,敏敏说了,雷虎寨的惨案,惨、惨、惨,谁能比它还要惨!所以才决定,来和这小伙儿,打一架,嘿,打一架。”
他的音调骤然停止,盯着郭旭扬的双眸,眼中暴射出异样的光芒,“我当年驰骋武林,深知在生死相搏之时,最能看出一个人的真性情,是以我假意要与你一决死战。且不说你因顾及我而不使出逆非攻此招,另外还有几招你也未尽全力。试问,这样一个在决战时还担心对手性命安危的人,又怎会去屠戮雷虎寨全寨老小呢?”
逆非攻,逆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