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儿不敢再留,迈步要往外走。便在这时,门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子,这女子着一身白衣,明眸皓齿,清丽脱俗,在这红罗帐中仿佛一朵雪莲花。崖儿乍见了她,竟看得呆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眼中流波荡漾,朱唇轻启,道:“小郎君何故急着要走,这茶不甘甜吗?”崖儿一怔,回头看着杯盏,杯如凝脂,茶如琼浆,方才还嫌浓重,此时不知为何却显得格外清雅。
那女子移步屋中,在桌边坐下,呷一口茶,将杯邀饮,道:“小郎君请。”崖儿见她喝了,心想:“这茶若有古怪,她又怎敢先喝。”于是走近女子,接杯也喝了下去。
女子道:“寒风无情,红尘多障,你我能在这斗室相会,也是几世的缘分,小女子荆艳童,不知郎君如何称呼?”崖儿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而后道:“我叫做崖儿。”女子道:“是天涯的涯,还是山崖的崖?”崖儿答崖。女子蹙眉,长叹一声,道:“山绝临崖,人绝临恨,郎君这名字也太无情了吧。”
崖儿皱起眉头,不知如何回答。荆艳童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唱起了歌。
那歌调幽怨,词句悲愁,仿佛在诉说自身的经历。崖儿听她声音如莺如燕,一时听得入迷,竟忘了来意。
一曲婉转唱完,茶已凉。荆艳童坐在椅上,两眼直直呆望,过了许久,她又长叹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只木盒,放在桌上,道:“郎君为此而来,拿了它便快回去吧。”她说完起身,走向室外。崖儿一直目送,见她走至门口,停了一下,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满是哀愁,对上崖儿视线,崖儿浑身一颤。但荆艳童则扭回了头,就此离去。
崖儿拿起木盒,追将出来,但走廊空荡,已无人影。崖儿心中失落,驱步走下楼,那两个少年郎都站在门口,依旧面带微笑。其甲道:“小郎君一路小心。”乙道:“三日之后,再来取药。”崖儿闻言,心底不禁一动,当下抱拳告辞,便走出了玉竹阁。
原路返回,崖儿心绪却不宁静。那荆艳童的容貌在他脑中徘徊,挥之不去。一路回到茅舍,崖儿先将药喂张玄一服下。辛兆成问他经过,他只说诸事顺利,却隐下艳童不提。辛兆成不禁越加困惑,猜不出楚江王弄得什么玄虚。
照料之事不题,只说崖儿日夜惦记荆艳童,竟难以入睡。过了三天,又到取药之日,崖儿早早起来,便辞了辛兆成,快步奔向玉竹阁。一路疾行,到玉竹阁前,他竟气喘吁吁。那迎出门者仍是少年郎甲。甲笑脸相迎,崖儿却有些心虚,不好意思。
少年甲引他入室,随后少年乙奉茶焚香,一切照旧。甲乙退出室外,又留崖儿独自等待。不多时,荆艳童盈盈而至。两人相见,不禁都露出笑容。
荆艳童与崖儿同桌坐下,崖儿心头突突直跳,嘴上却结巴说不出话。荆艳童望他片刻,随而转眼,唱起了一段歌。歌曲中平,本无用意,但唱了一段,她忽然转了调,唱起了一段小调。这段小调悠扬活泼,情意浓浓,竟是民间的情歌,崖儿听了几句,不禁满脸燥热,那荆艳童也是脸颊绯红。
但一曲未完,荆艳童却忽然住口,双眼直盯着崖儿。崖儿吓了一跳,忙装作口渴,去拿茶杯,但荆艳童也无巧不巧地伸手过来。他碰到荆艳童手指,温软细嫩,崖儿急忙缩手,却将杯盏打翻。
荆艳童也是身子一颤,但她眼含柔情,缓缓站起,移步站在了崖儿面前。此时两人面对着面,呼吸可闻。崖儿心跳得几乎撞穿胸膛,荆艳童忽然凑前,双唇吻了下来。玉珠之柔,赤子之烈,情欲爆发,不可收拾,两人相拥在地,云雨缠绵,寒霜在外,满室之春。不题。
却说崖儿一早离了茅舍,许久不归,但外面忽然脚步声响。辛兆成闻声惊起,提剑出来,见来者三人,是南魔北鬼,另一人竟是大徒弟周广志。
只见周广志身形憔悴,双颊凹陷,两眼紧闭,竟看不出有无气息。辛兆成心中又惊又怒,但沉着气,道:“二位要还我徒弟?”南魔北鬼便松手放了周广志,周广志像烂泥一般,倒在辛兆成面前。
辛兆成忙去看他,伸手搭他脉搏,虽然微弱,却还平缓。辛兆成抬眼,道:“你原本押我徒儿为人质,现下又放回来,到底意欲何为?”南魔道:“要你交出九鼎丹经。”辛兆成恍然大悟,道:“我只答允你铸剑,但九鼎丹经绝不会给你!”
南魔北鬼一阵冷笑,却不再言语,竟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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