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靠近战旗如林的舰队群,刚挺稳旗舰上便放下一条斜梯,这待遇着实不小,渔夫提着白灯拾阶而上,顾行歌和江雷河跟在后面,行至中途时,顾行歌望了眼远处的湛塔,湛塔似乎并未准备反抗,进出的升降台不断运转,上面伛偻提携,一派忙碌之景。
“老兄远道而来,真是让人意外,”等候在甲板上的是一个老军官,看年纪并不比渔夫小多少,鹰眉狮目,发白的发梢被纯白的军帽覆盖,只露出几缕,棱角分明的脸庞让人可以想象年轻时的英俊。
“没想到老友还在船上工作,”渔夫淡淡笑着,“不知道现在身居何职?”
“始终未变,总舰副官,那帮嫩头都喊我总副总副,不禁让我想起以前和你打赌时,我也是总负。”老军官笑着说。
“如今大概是个什么情况?”渔夫转头望着湛塔。
“还在等待,陆氏那位给湛塔的最后通牒是亥时,在此之前,除洛氏之外的人检查过后都可以离开,”老军官忽然叹息一声,“老兄啊,时代变了。”
“是啊,时代变了,”渔夫也说,他又问,“我一个朋友家的丫头在洛氏做女工,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这恐怕有点困难,”老军官面露难色,“陆氏那位的意思是,所有洛氏相关人员都不能离开,连早些年嫁出的洛氏女子只要还生活在湛塔都不能离开。”
“陆氏那位还真是一点没变,”渔夫说。
“是啊,当年她在我船上做副官时就是这样,律法规矩都由她定,”老军官又说,“不过,她应该会卖老兄一个面子,毕竟你们都是灼塔人,按辈分来看,她应该也要喊你一声表叔了。”
一旁的顾行歌忽然僵硬在了原地,他第一次知道渔夫的背景这么大,怪不得龙卫都不敢为难这个老人,原来是灼塔秋氏后裔,和陆序寒有这层关系在,只要陆序寒不倒永远都不用担心生存。
“我可拉不下脸去求她,让我徒弟去吧,”渔夫转身朝顾行歌招了招手,又对老军官说,“拜托了。”
老军官打量了顾行歌两眼,点了点头,转身朝船头走去,“跟我走吧。”
船头站满了戎装带剑的军官,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远方,胸口绘制的徽记均是尘塔徽记和袖上星辰均是五星,五星是舰长副官的标志,这意味着这次围剿湛塔其实全系陆序寒一人之手。
而那个掌握万人生死的女人正悠哉的坐在摇椅之上,云白色的军裤包裹着修长双腿,靴跟来回敲打着甲板,两柄细剑放在椅边,乌黑发丝随风飘扬,仿佛一层遮盖湛塔的乌云。
“大人,有人想见您。”老军官上前一步说。
顾行歌低身将渔夫玉佩递上,老军官接过展示给陆序寒。
“我原以为他已经死了呢。”陆序寒瞥了眼玉佩,淡淡说着,声音有些戏弄的味道,“你竟然认识他,还真让人有些意外。”
顾行歌明白这话是对他说的,他想陆序寒早就知道他来到了船上。
她挥了挥手,问道,“什么事?”
“他一个朋友的女儿在湛塔江氏家里做女工。”老军官说,“女孩还小,父母很着急。”
顾行歌明白老军官为何说江氏,江氏作为商业新兴贵族,只会是尘塔朋友,而绝非尘塔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