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云立忠跟赵氏交换了个眼色,忙接茬道,“那可是,且不说等我考了官,秀儿这身份要跟着水涨船高,单说我妹子这模样儿,那也是百里挑一的俊俏,哪是那姓余的能高攀起的?”
这话说的倒也不全是吹嘘。
老云家这几个儿子闺女,别的不论,单看相貌,确实个个生的不俗。
面皮儿随了老太太朱氏,细腻白皙,五官跟老爷子一个样儿,唇秀鼻挺,浓眉大眼的。
特别是云立忠和云秀儿,没下地干过一天活儿,养的细皮嫩肉,一个是斯斯文文的白面书生,一个是水灵俊秀的小家碧玉。
云秀一直倚坐在窗棂边儿,端着面小铜镜,左右顾影自怜。
一声没吭,但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要说在城里开杂货铺子的余家也不错,嫁过去吃穿不愁是一定的,可又不甘心过小户人家的日子。
凭她的样貌,就算不进当官的门,再不济,也能像何叶儿那样,嫁个大富大贵的夫家,做正房夫人,身后跟着一群丫鬟老妈子伺候吧!
“秀儿啊,再照就成天仙啦!”赵氏起身,从袖中摸出块折的四四方方的帕子,“瞧瞧,好看不,大嫂特意给你绣的。”
赵氏手巧,针线活儿做的精致,那月白色的绸缎包着细密的边儿,一角绣着枝栩栩如生的桃花。
粉瓣儿绿叶儿,连嫩黄色的花蕊都看的分明。
云秀放下铜镜,摸了下那触手轻薄柔滑的料子,眼皮儿一翻,阴阳怪气儿道,“哟,大嫂你这是又做新衣裳啦?”
赵氏一噎,旋即掩嘴轻笑,“我哪能穿的起这么好的绸缎,这是赶巧了,在县城布庄里挑到的布头,就这一小块儿,要二十文呢!”
云秀哼了声,一脸嫌弃的抖开手帕。
她这副性子是得了朱氏真传,哪怕心里头再稀罕,面儿上也不露半分喜色,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拿捏住人,让赵氏觉得对她这个小姑子好是天经地义,是本分。
“拿个手绢糊弄你妹子算啥?”老太太盘腿坐在床上,眼皮儿一撩,“有能耐就让秀儿穿金带银,让八抬大轿来抬她出门子。”
云秀儿拂袖,挨到了老太太身边儿,大鹅似的高高昂起了下巴。
“娘,这不是就在眼前的事儿嘛!”赵氏讨巧的陪着笑脸儿,眼珠子转了转,故意压低声道,“咱安平县城里头那些个非富即贵的人家,我可早就打听好了。”
“刘员外家里头有上千亩的庄园,十几间铺面,他府上三公子,今年十七,还未有相中的姑娘,那生的是一表人才……”
“城东徐家,那宅子建的跟皇宫一样气派,里头丫鬟小厮成群,听说家里有人在朝廷当大官……”
“还有咱知县老爷最疼爱的小公子,至今未婚……”
赵氏说的天花乱坠,云秀儿听的攥紧了帕子,两眼放光。
“咳”云老爷子面无表情的咳嗽了声。
他不是无知妇孺,没有那么好糊弄。
“啥员外老爷的,扯远了。”老爷子目光沉沉,看向云立忠,“老大,秋考准备的如何了。”